方氏一边清点银钱,一边道:“王氏不是被禁足了?倒是又跳出来了?”
陈林家里道:“还不是大小姐瑶玉,前些日子,夫人上京不久,就是病了,要死要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柯老夫人不忍心,就给她放出来了,她便又得瑟上了,如今见天跟二夫人斗法,老太太只顾清闲,也不大理会,听说俩妯娌见天在老太太跟前买好,只恨踩不死对家。”
方氏笑道:“嗯,苏氏倒有心了。”又道:“如今家里没什么新鲜事吧?”
陈林家里道:“倒没什么,哦,大房大少爷到了汴京了,要参加童生试,还有王氏借口自己与瑶玉小姐身子不好,把她那表妹简小燕接家里去了,如今什么事qíng都依靠那个简小燕,我看他们家大爷对那简小燕倒比对王氏还敬重些,她那表妹在大房说话倒比王氏还有分量些。”
方氏陡然问了句:“诛仙镇上铺面还好租吧?大爷不会租不到铺面吧?”
陈林家里稍愣,她本以为方氏会就简小燕说几句,因为柯家人大都知道简小燕想进三房没成功,却不料方氏似乎没兴趣,笑道:“这倒不会,只不过要出几个银钱,想白占是不成了。”
方氏笑了:“这就好,说来总是一家人,他们倘若开不成米铺,我心里道不安了。嗯,你们一家子还是住在铺子里,反正活计都是老人,你们管起来也方便些,明儿先把金器摆起来,摆好了,我再去查看就是了。还有,你出去叫方信家里进来,我与她说说绸缎庄的事qíng。”
陈林家里方要走,方氏又道:“你们这次差事办得好,三月月例双份,等绸缎铺子开张,你们两口儿一人做一身上等绸衣,你们自去绸缎铺子看料子,只要不超过二两银子就好,工钱记在公账上。”
二两银钱可还是自己二月的工钱,陈林却是二两,这一下子五两银子进项,陈林家里顿时吃了蜜,喜滋滋称谢而去。出门碰见她婆婆陈妈妈,婆媳又说几句,陈妈妈免不得叮嘱几句,叫她好生替小姐做事,小姐诶自不会亏待,她连连点头去了。
一时方信家里进来,也是一番jiāo接银钱,留下账簿,让瑶糙慢慢查对。
方氏又把铺面与柯家之事细问了一遍,方信家里所说与陈林家里所差无几,方氏遂点头:“甚好,我已经告诉了陈林家里,叫她去铺子裁衣料,你们两口儿也一起,与他们一般,二两银钱,费用记在载公帐上,还有,你那小子今年不是八岁了,叫他跟着三少爷做个书童,每月五百个钱,钱是小事,叫他好歹认几个字,将来也好吃完轻松饭。”
方信家里又是道谢不迭,自怀里掏出一跌满花鞋垫,双手奉上:“这是小妇人闲暇所做,夫人两双,大小姐两双,小妇人手艺粗笨,做得不好,还请夫人小姐不要嫌弃。”
陈妈妈接手递给方氏,方氏笑了:“这般细密的针脚,你到说粗笨,那好的可没地儿寻了。”
方信家里又谦辞几句方才去了。
瑶糙见方氏按着额头,忙着起身替方氏揉捏,笑道:“左不过这些话,娘亲也不怕费jīng神。”
方氏闭目享受女儿孝敬,笑道:“听不同之人诉说,方能分清楚真话假话,反之,她们知道我会多方查探,也就不敢说谎话来骗我,闲时辛苦小心些,忙中才不会出错。”
瑶糙略忖,笑道:“娘亲这话倒是很确,越想越是这个理儿,就不知道祖母知道是二伯母卖了她,有何反应呢?也亏得二伯母留个心眼,不然娘亲又被算计了。”方氏笑道:“嗯,你要记得,这人脉几时要闲时积攒,忙时方才用得上,虽然你二伯母不一定全为了我们,毕竟是偏了我们了。”
瑶糙点头:“娘亲这话很是。唉,躲到这里也躲不掉,倒是如何才罢休呢。”
方氏摇头:“躲也不是办法,总有一日,嗯,或有法子的。”
瑶糙点头。
心里却想着,方氏前生也是这样积攒人脉,混没起作用,自己终究失望送了命,这说明一点,无论人脉多寡,首先得自己立得起。只有自己屹立不倒,才有本钱企及其他。要如何屹立不倒,这可是大学问,却没有师傅能教导。
四月初一,柯三爷所聘落地秀才杜必成进府授课,这杜老夫子号称老夫子却并不见老,今年刚刚三十八,不过至今未有婚配。正是人们口里笑谈之二十年前一十八。究其未婚原因,却是可笑,只因他信奉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车马喧,想要等到一朝及第天下闻,大登科后小登科。嗳哟,只可惜,愿望是好的,无奈他号称学富五车,委实时运不济,虽然屡屡科考,却是屡考屡败,婚事也就一拖再拖。正是,佳人养在岳父家,功名落在孙山后,至今了无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