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越想越发气不忿,咬咬银牙,眯眯眼:一样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您若果然这样偏帮狠心,且别怪我不仁义。
心念至此,方氏心里一想通透,不由心中悲凉,柯家满门之心为何这般难捂热呢?定要bī迫自己做恶人呢?
方氏心中怒气难遏,黑眸晶晶看着柯老夫人一脸恬静笑:只要婆婆老大人您舍得,我如您所愿!
我会悉心养育大房所有少爷小姐,让他们饱食终日,一个个提笼架鸟,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十行全能。
至于何时丢弃这些宠物,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就看婆婆您能跟媳妇我熬多久了。
想到此处,方氏不免会心一笑,她很有信心,自己可以熬得过柯老夫人。
回头且说柯老夫人这一番试探,发觉三媳妇方氏再不是之前任自己予取予求之方氏了。她敏锐察觉,今日方氏眼眸中有了一丝冷冽,几丝戾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柯老夫人却细心的扑捉到了,顿时心头一惊,僵住了笑容,眼神也犀利起来。
等她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料方氏已经换上了万年不变的恬淡笑意。
察觉到方氏的变化,柯老夫人忽然觉得十分劳累,抬手抚一抚额头,闭眼长长吐一口气,平复一下躁动心qíng,再抬头,柯老夫人已经换上了慈祥的笑脸:“嗯,我知道你最有孝心了,这话也不过是我随口一提罢了,大孙儿倒底何去何从,还得他祖父与父亲商议了再做定夺,你们赶了几天路程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方氏见柯老夫人忽然改口,心头一松,万不得已他不想做恶人,毕竟有伤yīn骘。遂一笑起身,拉着瑶糙盈盈一福身:“如此媳妇就告辞了,婆婆也早些安歇才好,明日准备婚事还有得忙碌呢。”
瑶糙也忙着行礼,与祖母告别。
母女一路无话,直到进了三房院门,瑶糙才敢悄声询问母亲:“祖母真的要大堂兄跟我们去吗?”
方氏摇头一笑:“哼,你祖母且舍不得长房嫡孙做杂役呢,不过是舍不得一年几百两银子花费罢了!”
瑶糙顿时明白,祖母这是想让母亲跟之前一般,若怕麻烦,就主动出银子了事,就似当初赎田,年初jiāo出来投土地契约一般。
瑶糙不由叹口气,心qíng十分复杂,她既为母亲的觉醒高兴,也为母亲担忧。倘若祖母直接知会父亲,依父亲愚忠个xing,必定满口应承,母亲将何去何从?
自家难道真的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大房的yīn影吗?
却说方氏瑶糙回房,双胞胎咿咿呀呀只招手,方氏迎着一双儿子去了。
瑶糙却是十分郁闷,打不起jīng神跟弟弟周旋,兀自坐着想心思。
恰在此时,苏氏拜访方氏来了。
瑶糙收拾心思与苏氏见礼,苏氏拉着瑶糙十分夸赞一番,一说瑶糙越大越发标志了,二说感谢瑶糙照应瑶枝。
瑶糙连忙谦辞:“二伯母这话太夸奖了,二姐姐这般能gān,寻日只有二姐照顾我,我何曾照顾二姐姐呢。倒是侄女儿要感谢二伯母,将我的小院子照顾的那般好,就跟天天没离人似的,谢谢二伯母费心了。”
瑶糙说着话又一福身。
苏氏连忙笑着拉起瑶糙,大家坐下一阵说笑。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大房米铺来,方氏忽然想起上次多亏苏氏提醒,自己少受了些腌臜气,为防隔墙有耳,遂含含糊糊说了句:“家中一切多亏了二嫂照应,二嫂费心了。”
苏氏咯咯一笑忙摆手:“一家人何必见外,说起这事儿可真是喜乐,那个……”苏氏说着话忽然压低了声音:“三婶不知道吧,那大哥如今可乐呵呢,与那简小燕……”
说着忽然打住话题,看眼瑶糙,脸色讪讪住了口。
方氏一皱眉,忙接话题:“嗯,我也听说了,大嫂身子不好,这次大侄儿婚事多亏她了。”
苏氏有些语焉不详:“嗯嗯,是呢,咳咳……”苏氏一边清理嗓子,一边瞟着瑶糙,似乎有些难于启齿。
瑶糙先听见了简小燕的名字,又见二伯母这般语焉不详,吞吞吐吐,似乎心怀莫大的机密。
说实话,瑶糙不想就此离开,倒想听一听简小燕这个妖孽又生了什么事端。可是苏氏的意思却是要回避自己,只是在别人房里不好开得口。方氏估计也不大热衷苏氏所说,遂也不开口撵人,叫瑶糙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