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方氏曾经透露,宋家对梨君入嫁也不甚满意,只不过方家是宋家金库,宋大人要依靠方家财力继续攀升,小儿女自己又看对眼,这才结成亲眷。究其实质,宋夫人对长子亲事有些美心不美意。
说起来这方氏的确看得通透,宋夫人的确更看重柯三爷这种进士出身亲家,且那宋夫人很清楚方氏家底,也知道瑶糙嫁妆不会比梨君逊色,且瑶糙是嫡长女,方氏眼珠子,日后女儿女婿事qíng定然鼎力襄助,就似方老爷子一般。将来小二得了贤妻,又有岳家支撑,岂不美哉!
谁料麻雀子落在糠箩里,竟然出了差错,怎不叫人气恼?
宋夫人可是知道,侄女儿与嫡女在柯三爷心里或许差别不大,在方氏,在方家,可是天差地别,宋夫人岂会任由她李代桃僵!
回头却说眼下这一场裹乱,已经脱出了瑶糙掌控,她之前同意算计杨秀成,乃是觉得她们本是夫妻,且杨秀成瑶玉互相仰慕,自己不过推一把,让婚事定成铁案,让他双方均反悔不得。
将瑶玉嫁祸宋家,瑶糙真没想过,一来宋家是开封府通知,是柯三爷顶头上司,据说还要升官,且跟自家关系不错,因为瑶玉不贤而疏远,实在犯不着。
二来,宋家官宦之家,且比杨家富裕尊贵,正是瑶玉梦寐yù求的富贵之家,瑶糙不想便宜瑶玉这个烂人。
如今竟成这样,只不知祖母要如何打算,倘若一味耍横结亲,那么只能是冤家了。思念至此,瑶糙只觉得烦闷,自己那日已经四门紧闭了,隔日宋家兄弟便辞别了,随后瑶玉闭门不出,如何出了这样差错?她们倒是何时搭上呢?
不说瑶糙纠结不已,且说方三夫人支走了瑶糙,方才压低声音言道:“今日我们正在忙碌,要替二小子庆功摆宴,我嫂子忽然来寻,笑得弥勒佛似的,旧话重提,要我做媒,我已经得了你的实话,自然推辞,却不料她竟然说……竟然说,小女儿们已经看对眼,他家小二子把随身所佩护命珠子给了糙了。我又是震惊又是糊涂,这糙儿还小呢,只是不信,架不住我嫂子振振有词,却说一来便知端的,她一直紧跟我身,我连个送信空子也没有,这不,就这样打了嘴了。”
方氏顿时冷笑:“她把我糙儿当成怎样人等?”
方三夫人两边都是亲,只得赔笑:“她也没有坏心,只不过想给自己儿子说门好亲。”
方氏怒道:“她就不该上门来,他儿子做这样事qíng,就该一顿板子打断腿,我有言在先,倘若我婆婆胡缠蛮搅,定要嫁瑶玉,我是管不着,也不与我相gān。”
方三夫人只是头疼:“唉,这可是难了,连梨君她还不甚满意呢,瑶玉?做妾还要挑一挑了。”
方氏厉声道:“这话可别出口,别说老太太不答应,就我也不答应,瑶糙有个做妾姐姐,将来如何出门见人?她这些兄弟如何出仕,我想老太太宁愿打死她,也不会答应做妾呢!”
方三夫人忙着辩白:“并非说要那丫头做妾,我说她这个身份。”
方氏笑道:“也不低啊,她二兄今年中举了,嗯,马马虎虎过得去啊。”忽然严肃了面色:“三嫂,无论如何,你得转告宋夫人,就说我不想再看见二少上门来。再者,她若不想跟瑶玉有所牵连,叫她跟老夫人好好沟通,好在瑶玉定了人家了,只要堵住老夫人嘴,让瑶玉好生嫁去杨家做亲,也就完了。”
方三夫人急道:“你怎不早说呢?这可完了,不知她们谈得如何了!”
方氏嗔怪的白眼发小嫂嫂:“你也提前给我通个气啊?我知道了不出力,你再怪我呢。”
方三夫人笑着一拧小姑子脸颊:“你就跟我横,这是什么时候,抹平事qíng最要紧,你还跟我说嘴,快些带我寻她们去。”
方氏摇头道:“这样直通通去,我们老太太还不犯疑惑,这样,你假作无聊去寻瑶糙,然后与她们偶遇,见机行事吧,我那个婆婆喜欢迂回辗转,这才一小会儿,说不得还没进入主题呢。”
方三夫人抬脚就走:“此计甚好。”急匆匆出了桂院往后花园而来,门房婆子本是方家旧仆,见了三夫人笑微微只躬腰。
三夫人一笑:“我去莲池寻表小姐,能带个路呢?”
婆子喜之不迭,等避过人处,三夫人咳嗽一声道:“宋夫人哪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