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三月,宋家传出喜讯。宋夫人给方氏送来大红烫金请柬,原来宋二少宋必文考取了第十名武举,授从六品昭武副尉官衔,御前三等带刀侍卫。
一个huáng口小儿只比自己低半级,柯三爷看了请柬,愣了半晌,不能置信,只令方氏前往庆贺,自己拂袖去了。
方氏回来脸色很不好,原来宋夫人在酒宴上忽然宣布,宋家与忠武将军府卫家结了亲家,八月婚期。
酒宴上宋夫人很是白话方氏几句,又说他最喜欢将门虎女英姿飒慡,眼下之意,他看不上窈窕柔弱藤蔓样的媳妇。
宋夫人说得隐晦,方氏不好回嘴,虽然方三夫人十分仗义,当即拉了方氏私下跟宋夫人评理,宋夫人也赔了请,只说一时高兴说漏嘴。可是方氏生生受了暗气,那是一句话可以消除,回家躺了一天,直喊胁下疼。
瑶糙慌忙只得请了医官,开了散气钩藤汤喝了方好些。暗中追查母亲病因,却因方氏怕瑶糙受气,下了严令不许泄露,瑶糙再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很快方氏就快乐起来了,因为赵母正式请了心兰之母过府,赵家看上瑶糙,相求去瑶糙。
赵家是相熟人家,赵栖梧也是方氏看好的孩子,方氏很快就答应下了,收下了赵母信物,赵母言说乃是祖上传家之物,一方镂空雕花古玉佩。
不过,因为瑶糙年方十三,方氏也对赵家的来历有所疑惑。提议先口头约定,不忙jiāo换糙贴细贴。
赵母略作思忖,点头应下了。双方遂约定,等瑶糙及笄,再行聘礼,昭告亲友,议定婚期。
方氏没对瑶糙明说玉佩乃订婚信物,只说是赵母所赠,叫瑶糙好生收拣。
瑶糙心知此物乃是信物,母亲这时把自己许了赵家了,直觉不好意思,心头噗通噗通乱跳低了头,只不伸手。方氏一再催促,她方才红脸接了。
晚间,瑶糙悄悄拿出玉佩把玩,忽然发觉这是一方古玉佩呈半月形,雕花细看却是一只飞凤,一番察看,飞凤花纹镂空恰似一个委字儿。不由心生疑惑,赵家的东西因何不写赵字,却雕刻委字?
左思右想不结果,只得收起作罢。
这一日乃是四月初八佛诞日,宋心兰送来请柬,邀约方氏瑶糙瑶枝踏青赏chūn。瑶枝要备嫁推说要赶绣活不得空,方氏也说照顾柯家驹不得脱身,直叫瑶糙自己好生玩耍,直叫放假休沐柯家有陪同妹妹瑶糙前往。
瑶糙知道,这都是托词。只得带着青果青叶石榴莲子,以及管家媳妇谷雨,奶娘李妈妈,偕同柯家有应邀前去。
柯三爷虽没反对,却指派两名兵役押轿护送。
却说瑶糙坐轿,柯家有骑马一同出城,不久即见一大队人马有男有女正在等候,瑶糙透过轻纱帏帽观看,认出女孩子正是宋心兰赵灵儿,男孩子却有方五少,赵大少,另有一位虽然眼生,那黝黑皮肤却十分熟悉,瑶糙不由心头一跳皱了眉头。悄悄询问:“三哥,我五表哥身边是谁?”
柯家有没有回答,却高升打起招呼:“嗨,方五哥,宋三少。”
瑶糙顿时了然松口气,原来此人乃是宋必武,心里直呼侥幸,不是宋黑胖就好。
与宋心兰赵灵儿打过招呼,与三位公子福身打招呼,口称:“五哥哥好,赵学兄好,宋三少好。”
三人还礼不迭,宋必武更是笑嘻嘻:“哟,瑶糙姐姐记得我啊?”
方英勋柯家有忙着出言呵斥:“姐姐就姐姐,名字岂能乱叫。”
宋三少忙着赔笑,瑶糙微笑摆手言说:“无事,以后注意就是了。”
大家遂揭过去不提了。
一时齐齐上车,一行人车马泠泠到了huáng龙寺,喝了‘浴佛水’,又齐齐赶往郊外河滩空旷地游玩赏chūn。
瑶糙宋心兰赵灵儿则摘花扑蝶玩儿。不一时便浑身燥热起来。宋心兰赵灵儿早摘了帏帽,就着帏帽扑蝶,一通疯跑,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男孩子坐在河边柳下垂钓,那眼睛却齐齐追着这般女孩儿身影,方英勋宋三少呵呵笑,唯有赵栖梧美中不足,无他,瑶糙头上帏帽没取呢!不由暗暗给妹妹使眼色。
赵灵儿正玩得高兴,偶见兄长挤眉弄眼,顺着哥哥提示,这方发觉瑶糙还戴了帏帽,拿把团扇扑蝶,顿时明了哥哥意图,鬼机灵捏脚上前,冷不防出手抢走了瑶糙帏帽:“姐姐gān什么,不热呢?”
瑶糙其实见了赵栖梧不自在,心里正羞怯,虽然热,却忍着没摘帏帽,一来可以遮住自己不叫人看见,二来,瑶糙可以凭借优势偷瞄那人,免得被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