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糙跟这楠君表姐在球场边就坐,反正戴着帷帽,谁也不认识谁。
瑶糙很快找着了白鹿书院两位表哥,她们身着红球衫,头扎红头巾,他们对手身穿蓝色衣裤,头扎蓝色头巾,两边人员都英姿勃勃,相应来说,白鹿书院学子文雅些,捕快队威武些。
当姑娘们发觉状元探花也在场上,顿时欢呼起来。
一时球赛开始,姑娘似乎不是看马球,而是转为来看探花郎。‘楚景chūn’的喊声此起彼伏。瑶糙似乎觉得身在蓝队的状元公脸色也蓝了。
薇君莲君不但自己喊叫白鹿书院必胜,楚景chūn必胜,还拉着瑶糙瑶枝,要她们一起喊叫:“瑶糙瑶枝,快点替白鹿书院助威呀!”
瑶糙实在喊不出口,瑶枝也是一般,瑶枝贴着瑶糙耳朵直嘀咕:“三妹妹,汴京城里姑娘也太疯张了!”
瑶糙轻声笑道:“不要大惊小怪,城里不比乡下,我听四表姐说,这汴京城里到处都有女老板呢,他们骑马驾车,喝酒骂人做生意,什么都会,听说还有女捕快,女仵作,女讼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瑶枝只喊天:“真的啊,这样女人还是女人嘛?”
瑶糙忙拐一拐瑶枝:“嗨,小声些。怎么不是啊,卓文君还当垆买酒呢,人家不是女人?她可是大才女呢!”
瑶枝笑道:“也是啊,反正我是不敢,会被祖母打死的,三叔也不会放过。”
这话瑶糙当然相信,亲生女儿也不放过,瑶枝当然不会放过了。瑶糙心头久违的痛楚感一下子又回来了,闷疼的让人窒息。瑶糙摇摇头,长长呼出几口浊气,又猛喝几口茶水,终于稍稍纾解心中郁闷。
为了忘却不快,瑶糙想着跟着莲君大声喊叫,却不好意喊叫楚景chūn,因而改喊:“方英俊,必胜,方英杰,必胜,白鹿书院,必胜!”
瑶糙不和谐声音打乱了薇君莲君同意声音,薇君恼了,板栗敲在瑶糙额上:“叫楚景chūn,谁让你叫方英俊?”
瑶糙摸摸额头,往楠君身边靠靠这才道:“表哥赢了,探花郎自然就赢了嘛?”
薇君霸道的说:“你要么就喊楚景chūn,要么闭嘴不许喊,打乱我们阵法。”
楠君伸手替瑶糙揉摸额头,斥责薇君:“你喊你的,她喊她的,你gān什么打人?再要闹,你也不许喊楚景chūn,都含放英俊,方英杰。”
薇君一撇嘴:“我才不喊,会被人笑死。”跟瑶糙赌气似地,憋足了嗓子喊叫‘楚景chūn’。
楠君遂对瑶糙笑笑:“好疼不疼啊?别跟她一般见识,父母把她宠坏了,回头我告诉祖母责罚她。”
瑶糙确实有些疼,不过楠君的笑容很温暖,因摇头:“不疼,大表姐揉了就不疼了。”
楠君搂搂瑶糙:“薇君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你回头跟我园子去玩儿,我那院子里好些花儿都开了,听说你喜欢八哥鹦鹉,我那儿有两只,反正将来又不能带走,就送与你了。”
“真的啊?”
瑶糙顿时兴奋起来,并不是因为东西,而是因为贞静贤淑的大表姐肯邀请自己去做客,瑶糙一直以为除了三舅母外祖母,大家并不喜欢自己,虽然很想跟表姐们接近,却也不敢乱走,楠君表姐是表姐jiāo朋友的风向标,她喜欢自己,梨君薇君莲君至少不会再疏离自己。
瑶糙知道,社会圈子对一个女孩子将来生活很重要,它决定你生得如鱼得水,还是一团死水。
在老家,瑶糙因为瑶枝玉兰几位堂兄支持,不止一次挫败了瑶玉的挑衅,逐渐让她失宠于柯老夫人。如今能得到大表姐邀请,瑶糙知道,只要大表姐把自己当成妹妹疼爱,自己和谐的打进亲戚圈子,就成功了一半了。
楠君笑着点头,摸摸瑶糙兴奋小脸蛋:“嗯,我这一向太忙了,也不顾的招呼你,明儿姐妹们都到我院子里聚一聚,我有很多小玩意儿,你们喜欢的可以挑些,我院子里也是花木葱茏,我们也学学文人雅士,品茶饮酒吟诗作赋一番,岂不是雅致。”
瑶糙拍掌说声好,忽然又想起自己方才学完千家诗,父亲正在叫自己学习女戒,看列女传,还没正经教导自己作诗作赋填词,或许这一辈子也不会教导自己学这些。遂又讪讪一笑:“吟诗作赋啊,我不会呢!”
楠君笑道:“姑娘家家,谁又会多少,毕竟几百年才出一个谢道韫,一个薛涛呢!我们弄这些不过附会风雅学先贤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