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穆会去送你吧?”
“嗯,车票也是他帮忙买的,还不肯收钱,我硬要塞他就说我不把他当朋友。”
“这样不是很好,做不成qíng人能做好朋友也是一种缘分。”
是呀,就如同刘若英那首《很爱很爱你》中所唱的: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你的qíng人我仍感激。
最后一夜住在宿舍里,秦昭昭久久不能入睡。也不知附近哪间宿舍在放音乐,有熟悉的旋律遥遥传来,是张学友的《祝福》。毕业前夕,这首歌的确很适合分别在即的大四学生们。
qíng难舍,人难留,今朝一别各西东,冷和热点点滴滴在心头……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一唱三叹的告别,让秦昭昭心中有着惘然伤感的qíng绪蔓延。
大学四年,秦昭昭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如同由蓓蕾含苞到花朵绽放,是一生中最美好的青chūn时代。这美好的青chūn,被诗人妙笔形容为锦瑟年华。
锦瑟年华谁与度——秦昭昭辗转反侧时,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词。
锦瑟年华谁与度?这是北宋词人贺铸妙用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意写下的一句词。揣测横塘前路遇的美人在韶华最盛时不知是谁相伴左右?
而秦昭昭的锦瑟年华又是与谁共度呢?在上海的四年她似乎一无所获。当日形单影只的来,明日依然是形单影只的走。一来一去间,最好的光yīn、最美的青chūn都将成为过往。如风逝、花凋、雪融、月落,风花雪月一场空,无人与共——这锦瑟般的美好年华,看来似是空虚度!
但秦昭昭不觉得自己虚度年华,或许她执着经年的单相思在别人眼中是痴是傻是无可救药的笨。但无论如何,她曾经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去爱过一个人,即使结果不能尽如意,她也没有遗憾了。他日白头时再回首前尘旧事,有这样一段经历也是幸福。
爱——在上海的最后一个夜晚,秦昭昭把自己对乔穆多年的感qíng从最初的“喜欢”定xing为如今的“爱”。喜欢是单纯的中学生怀着的一份纯洁的心思,爱却是理xing的成年人轻易不会说出口的一个沉沉的字眼。闭上眼睛,她假想着乔穆就在眼前,轻轻地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乔穆,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那么执着地、她爱了他那么多年。绵绵密密的qíng意,几乎织满她全部的青chūn岁月。却——心事终虚话!但——一点不后悔。
为付出与收获的不成正比而后悔懊恼,那是经济学家的事。真正纯粹的爱qíng,无论得与失,都爱得无怨无悔。
次日的上海火车站,乔穆拎着秦昭昭的行李一直把她送进月台送上车。叮嘱她一到深圳就给他发短信,让他知道她已经平安抵达。
她迟疑再三,终究还是提示他“乔穆,你觉不觉得我同学方清颖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他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虽然得不到乔穆的爱,但秦昭昭很想为他的感qíng寻找一个光明的出口。她觉得方清颖就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乔穆微微一怔,很快会过意,微笑中带着由衷的感动:“你不用替我考虑得那么周详,我的事自己有分寸的。”
“但方清颖她真的很不错。”
秦昭昭还想努力,说了一大堆方清颖的优点。乔穆沉吟片刻,终于直言相告:“明敏下个月去法国留学,计划要去三年。这三年内,我不会另找女朋友。”
“你的意思是……你要等她三年?”
乔穆点点头,“你不会笑我傻吧?”
秦昭昭当然不会笑他傻,因为她自己在感qíng方面也不是一个“聪明人”。起初还有那么一点意外,但细细一想,却也是qíng理之中。
乔穆和凌明敏是中学时开始的朦胧恋qíng,一直持续到大学,也有好几年的感qíng基础。他们在感qíng方面其实一直挺好,分歧与争端主要来自现实生活的种种困难。凌明敏是没有吃过生活苦头的女孩子,年纪轻心气高,不甘心毕业后过起柴米油盐的凡俗日子。而乔穆却遭受过巨大的人生变故,由此知道生命的脆弱和亲qíng的可贵。只要能和最爱最爱的人一起平安度日,就是他想要的幸福。两个人的追求目标南辕北辙,从而导致恋qíng画上句号。或许远渡重洋留学三年,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凌明敏对人生、对世事有一定认识与了解后,会渐渐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自己去追求的。这——就是乔穆想要等待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