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很多叽叽喳喳自我感觉良好的女生,秦昭昭跟她们很难谈到一块去。她们讨论的时装发型护肤用品明星八卦流行金曲之类的话题她基本是cha不上嘴的,只能沉默地坐在一旁。她的新同桌于倩是班上最紧随cháo流的女生,疯狂迷恋眼下最当红的谢霆锋。也不知怎么神通广大搞到一张他的签名照片,当成稀世珍宝在教室里显摆。
于倩可以显摆的东西很多。她爸爸以前是市百货公司的经理,后来自己承包了二楼的服装柜台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她穿的戴的用的东西总是领全班女生cháo流之先。秦昭昭跟她坐在一起,就好像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对比鲜明。
不过于倩这人虽然喜欢显摆,心地倒不坏,也颇大方。彼时班上同学几乎人手一个随身听,区别只在乎品牌的不同和价格的高低,自习课经常互换磁带或CD听歌。用原装品牌货的自然是最牛的,幼稚的学生们往往比成年人更具攀比心理。于倩见秦昭昭没有这时髦玩意,经常主动把随身听借给她听。起初她还不敢用,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用坏了,那可赔不起。于倩满不在乎:“没那么容易坏的,真用坏了也不让你赔,我正好让家里给我买新的。”
她既然满不在乎,秦昭昭也就不客气了。对于那些家境良好的同学她的心理一向是很复杂的。很明白自己不能跟她们比,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各有各的命。但有时却难免羡慕或嫉妒。于倩那个CD机是花六百多块钱买的,她都如此无所谓。秦昭昭莫名地就有些生闷气,拿来听时不管不顾地乱按一气,想怎么按就怎么按,反正弄坏了也不用赔。不过这东西质量还真是好,随便她折腾也还是能唱能听。
乱按一通后,胸中那口闷气也泄了,秦昭昭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这么做挺对不住于倩的,她是一片好心,她却报之以恶意。她暗中告诫自己:秦昭昭,你这样子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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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倩经常大方地借随身听给秦昭昭听,她便尽量多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作为报答。比如她喜欢上课时偷看小说,她就帮她放哨;比如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她就小声报正确答案给她;比如一起值日时,她总是抢着把原本两个人做的活一个人都做了。
每周五下午都有大扫除,班上四个组轮流当值。这天轮到了秦昭昭这个组,卫生委员安排四个女生负责擦玻璃,秦昭昭、于倩、叶青和龚心洁。叶青和龚心洁就坐在她们前面。
每次大扫除擦玻璃都是学生们最不愿意gān的活,因为这个活挺费事。教室很大,左右墙一共六个窗户,每块窗玻璃都要擦gān净。玻璃这个东西擦没擦gān净那是一目了然的事,来不得半点投机取巧。周末大扫除学校一惯抓得严,有值班老师负责检查。卫生搞得好的班级会表扬,反之则要批评。要是挨了批,班主任老师会让当值的组继续当值,一直到获得表扬为止。所以擦玻璃这个工作,卫生委员总是派比较细心的女生去gān。
于倩是擦不gān净窗玻璃的。她平时在家碗都没洗过,来学校参加大扫除基本上都是做做样子。秦昭昭让她帮忙打打下手拧拧毛巾就行了,她爬上窗台仔细擦窗玻璃。她擦过的窗玻璃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叶青看了直说gān净得就像没有玻璃一样。
“叶青,她擦得那么gān净叫过来跟你们一起擦好了,能者多劳嘛。”
说这话的人是林森。他并不是秦昭昭这一组的人,本来放了学就可以走的。但他却不走,拿只乒乓球拍在教室后面对着墙壁拍个不停。边拍边没话找话地和叶青嘻嘻哈哈,谁都知道他是想等她一起走。
四个女生擦教室的窗户是分了责任区的,秦昭昭和于倩负责右边三扇窗,叶青和龚心洁负责左边三扇窗。她们俩也不是会gān活的人,听了林森的话,叶青当真笑吟吟地跑来搬救兵:“秦昭昭,你擦的玻璃真gān净。帮我们那边也擦一擦吧,这也是为了班级的荣誉嘛!”
秦昭昭也没说什么,擦完了这边就过去帮她们擦那边。不说为班级荣誉的话了,她们擦不gān净的话检查肯定不过关,那下个星期还得她们组当值。大家是一条绳的蚂蚱,总归没办法独善其身。她爬到窗台上擦最上端的几块玻璃时,叶青也拿块抹布站在窗边抹窗台以示配合。左一抹右一抹,抹了没几下突然叫起来:“唉呀,我的手表掉下去了。”
叶青腕上戴着一块很漂亮的手表,银白金属质地,表盘琢成一朵玫瑰的形状,表带则是手镯般的两弯细环,中间用一截细细心形的银白链子缀着,可以调节长短。这块表谁见了都夸好看,却中看不中用,她擦窗台时只在窗户的支架上勾了一下,细细的链子就被勾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