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便是林平安也惊了一跳。若是这样的莽撞,是楚天佑做出来的,那倒说得过去。可面前这人是任弘文……
静默着,她抬眼望着任弘文。原本嘴角还带着的笑,却在看清他的面色时渐渐敛去。虽然不敢说完全了解任弘文,可是能让任弘文流露出这般难色的,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没有等她问出,任弘文已经道:“边走边说吧”又转过头去,对着温莎侯爵微笑施礼:“侯爵,对不起。因为有些急事,我们现在要赶回香江。有什么事qíng,等平安回来后再说吧”
温莎苦笑了下,没有拒绝,可是望着林平安的目光仍带有一丝苦涩。
送了温莎侯爵出门,林平安还想追问。任弘文却直接招呼玛丽:“把小姐的皮包拿来,”又转过头笑看着楚天佑,“圣诞还未过,你大概还要在伦敦留上几天吧?”
楚天佑扬眉,笑起来:“不了,我同你们一起回香江。我想,任先生不会介意让我搭个便机吧”
任弘文一笑,也不说话。从满脸惊疑的玛丽手里接过皮包,拖了林平安的手便当先走出门去。
“弘文……”有些不安地叫了一声,林平安脚步微顿,眼中尽是惶惑。
回过头来,任弘文终于还是沉声道:“林爵士在半个小时前,脑出血,被送进了医院。”
“你……爷爷他……”林平安呆住,一时间完全无法反应,就连脚都有些发软,全赖任弘文拉着她。
在外面听得分明的楚天佑,这会儿也不禁面色沉重起来。虽然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仍觉得有那么几分刺眼,可这会儿却也顾不上了。迈大步伐,他跑到电梯门前,直接按了按钮,便扭过头去问任弘文:“任兄已经安排好飞机了吗?现在这个时候赶去机场的话,时间上……”
不过数秒,便已经改了称呼。不过这时候,却也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任弘文拉着林平安的手,直接走进电梯,平声道:“不用去机场。到西敏寺大厦就可以……”
楚天佑目光微闪,却没有说话。反倒伸出手拉住林平安的另一只手,重重地握了下,沉声道:“不会有事的。”
抬起头来,目光扫过两人的面容,林平安的眼神很是茫然。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脸色却一直没有缓过来。
“弘文,”坐在车里。一直沉默着的林平安,忽然低声唤了一声。抬起头,望着坐在身边的任弘文,她沉声问道:“你去而复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是半路上就得到消息了?可……为什么我一回来时你没有立刻说?还是另有内qíng……”
任弘文目光微闪,想了想才低声道:“我才离开剑桥几个小时,便接到电话。说林爵士身体不适,姑姑去了林家探视。本来这样的事qíng很寻常,可我打电话过去时,听浩峰的话好像有些不妥,所以才返回来。就在刚才,才收到确切的消息,说林爵士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不妥?”林平安垂下头,目光落在她放在膝盖上,绞在一起的手上:“到底是怎样的不妥竟让你先有了这样的不祥之感啊……”不是追问,她只是低低的呢喃着,可听到的任弘文却垂下头去,竟是没有继续接话。
林平安也不说话,反是坐在另一边的楚天佑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虽然他家算不上是豪门世家,可到底也是家大业大,而且早年家里又是道上混的,争权夺利的事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只不过,再多的纷争,也闹不到他这个大少爷面前来。所以对于他而言,那些大家庭的纷争,太过惹人厌。这会儿见任弘文似有顾忌,不肯把话说明白的样子,便有些不悦。只是瞥见林平安的神色,他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在西敏寺大厦门口,林平安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此时夜已经深了,西敏寺大厦早已没了什么人声,只有落地玻璃门的大厅还有些光亮。任弘文等人才走到大门前的台阶上,里面便有穿着黑衣的保安迎出来,一路送着他们直上了顶楼。
林平安这会儿神思恍惚,根本就没有心qíng却琢磨这些事。倒是楚天佑,暗暗在心里又将任家看高了一分。如果在香江,这些自然都没什么,可在英国也能这样,倒算是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