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文抬眼看了看冲她使眼色的母亲,垂下眼,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便把事qíng揭过不提。
姜凤如何不知她是护着母亲,便微微一笑:“我隐约听着,你们好象是在说大房那小丫头的事啊!”
姜婉贞目光一闪,也只能笑道:“妈说得是,您也知道,老爷突然说要把三弟留在外面的孩子找回来,我只担心那孩子长年在外,不知学得什么样儿,怕孩子们跟着学坏了……”
“这话说给我听也就算了,要是让别人听了还不知要怎么笑你。那小丫头才多大?你身边还有能跟着她学坏的小孩子吗?”姜凤笑睨着姜婉贞,又道:“不是我这当婆婆的要训你,做人眼皮子别那么浅,盯着别人不如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田。就算没有致远在外的那个私生子,可大房里该得的钱也到不了你手里。这样的事儿自有大房的人去cao心,你多什么事呢?”
见姜婉贞低头不语,她又温言道:“你放心,你既是我的媳妇,又是我娘家侄女,虽是隔得远了些,可也是未出五服的。这么亲的关系,我还会看着你吃亏不成?在私,我为老头子生儿育女,在公,为他打理生意多久,他现在的人脉有多少是我姜凤一手拉拢的?老头子,就是不念着亲qíng,也不敢亏待了咱们这一房的……”
姜婉贞垂下眼帘,虽然未见得就认同了自己婆婆的话,却仍是连声应是,陪着笑脸一昧迎合。倒是林静文突然低声开口:“奶奶,你看三房那头……”
她还没说完,姜凤已经变了脸色。姜婉贞也出声喝斥道:“你提那个狐狸jīnggān什么?除了扮可怜装柔弱,那个贱女人还有什么本事?!”
“一个女人,会扮可怜装柔弱也是一种本事。”脸色稍霁,姜凤低低哼了一声,似乎也是想开了:“我们三个女人,早死的大太太是老头子的结发之妻,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出身也不是多好,可是是和老头子一起从内地逃难过来的,共过患难一起吃过苦的,所以我不和她争。可是三房的那个,就不一样了!刚成年,还在念书呢,就仗着那时候年轻漂亮硬是赖着老头子……静文啊,你记住了,男人总是喜欢那些楚楚可怜的女人,你以后也不要在宋轩成面前太过qiáng势了,适当地放低身段才能让男人更喜欢你。你奶奶我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
低声一叹,她的声调突然转厉:“虽然现在大家都老了,在老头子面前也没有什么好争的。可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你们这些孩子,就是我的脸面,同谁争同谁斗输了都无所谓,可是要是输给了三房的人,就是你们在打我的脸!”
抬眼瞥着姜婉贞,她沉声道:“这话,你晚上同慕远好好说了,别以为我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凭他在外面再有头有脸,可在家里,就是他再老十岁也是我儿子,做错了事我照样打断他的腿……还有啊,你那个儿子也好好管管,别由着他在外胡混丢人!”
姜婉贞低着头,不敢反驳,只能低声答应着。就是林静文也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姜凤看了看林静文,放柔了声音:“你啊,聪明倒是聪明了,可真要做事就差了你姑姑不只一条街。也别整天只想着如何嫁进宋家了,还是进公司跟着你姑姑多学学生意上的事吧!”
林静文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就是姜婉贞送了姜凤出门往主屋去后,也一把拉住林静文斥道:“你别听奶奶的,把心思又想野了!女人啊,还是早点嫁个好老公的好!象你姑姑,倒是女qiáng人了,可不还是离了婚?!孤家寡人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这算什么事啊……”
林静文低下头,只闷闷地答了一声:“知道了”就再不说话。姜婉贞也不再说别的,自转开唤了女佣研究菜单。林静文抬眼远远地看着,面无表qíng地转身上了四楼。
这栋房里,二楼是姜凤住,三楼是林慕远夫妇住,四楼则是第三代几个小的住。林静文的香闺就在四楼的东边,除了她自己的房间与起居休息室外还另有琴房,原本姑母林秀雅的房间现在则是空着的。
生活不可谓不舒适,可是林静文却总觉得自己并不开心。生活在大家族中,处处看似风光,可是隐藏在风光背后的却是永无休止的勾心斗角。为名为利为一个面子,永远都有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