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长枪缓缓地、缓缓地,移向了她的胸口。
麦影西咽了咽口水,脑中一片空白。
就这样……被杀了吗?
不过,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外面突然警笛声大鸣,礼堂重新陷入彻骨的黑暗,麦影西听见有人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警察的大声吆喝,“别跑!站住!”
声音越来越远,脚步声则越来越近,无数人涌了进来,礼堂的供电系统已经明显被他们破坏了,来人们只能用电筒照亮,将那些宾客全部安全地带了出去。
麦影西手足冰冷,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个穿着制服的澳门警察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小姐,你没事吧?”
麦影西摇摇头,她换了几口气,终于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颤抖,“他呢?”
“他?”那警察愣了愣,又瞧了瞧麦影西身上的白色礼服,顿时明白了她是在问谁,“雷先生中了枪,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雷先生?
是了,她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依稀记得,他姓雷。
“我要去医院。”麦影西握紧拳头,用指甲扣入骨ròu的痛感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与冷静,“还有,我看到了凶手,我可以为你们画出来。”
警察吃惊地望着她。
作为一个刚刚遭遇枪击的新娘子而言,麦影西太过镇定了——在听说新郎中枪的时候,她脸上虽然吃惊担忧,但并没有太过悲恸的表qíng。
实在可疑。
不过,那警察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排属下将麦影西送到医院。
只是,她抵达急诊室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急诊室的灯已灭了。
大门dòng开。
一个面色凝肃的护士推着一台盖着白布的推车,擦过麦影西的身侧,一步一步,走向了停尸房。
她这才真实地感受到后怕,在推车就要离她而去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想掀开白布,看看躺着的那个人,是不是刚才为自己戴上戒指的男人。
只是,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另一个人紧紧地抓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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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到底有没有死呢?
嘿嘿,容我先卖个小关子。我只能说:在这篇文里,没有一个人是凭空出现的。
浓墨重彩渲染的每个角色,都会在后面的qíng节里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文(四十九)丧礼(2)
麦影西怔了怔,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麦影西猝不及防,重心往右一倾,人便跌在了地上。
右颊火辣辣地痛着。
麦影西捂着脸,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见到一个打扮得时尚俏丽的少妇猛地扑到了推车上面,双手揪着白色chuáng单,在那边放声哭嚎,“你个没良心的,喜新厌旧,竟然又娶一个小丫头!现在可好了,索xing就这样死了!”
说着,她作势也要掀开chuáng单,旁边几个护士赶紧上前拉住她,将她扯到了一边。而推着车的那个护士也怕继续呆下去会再横生枝节,赶紧将车推走了。
那少妇却还是一味地大哭大闹,哭得声嘶力竭,相比之下,麦影西就显得太安静太安静了。
现场一片混乱,那些陪同麦影西来的宾客与警察,也都慢慢散了。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当走廊上终于只剩下她们几个人之后,那少妇终于安静下来,架着她的护士见状便松开了她。一旦恢复自由,她也好像会变魔法一样,分明上一刻还是悲恸得不yù活下去,此时,泪水已经收得无影无踪,连妆容都没有化开。
她蹲在了麦影西前面,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审慎而幸灾乐祸地瞧着她。
麦影西自从跌在地上后,就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她只是硬撑着走到这里,看上去冷静而坚qiáng,其实,在看到男人推车出来的那一刻起,她早已全身虚脱。
只是无人可倚靠,所以,只能这样一直一直站着。
——她的人生未免太戏剧化了。
“啧啧,指望着取代我的地位嫁入豪门,没想到梦碎了吧?哼,你们还没举行完婚礼,他的钱,你一分都拿不到!”少妇的声音有点嘶哑,显然是刚才表演得太过用力了,可是语调里没有一点悲戚,好像刚才的那场表演,和在KTVláng哭鬼嚎的效果一样。无非只是费嗓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