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瞳孔狠狠一缩,心里暗悔,一时气愤让人抓了话柄,如果真泄露了主子身份,那他的下场恐怕比死还要惨。当下嘿嘿gān笑两声,努力转圜说道,“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道贵府是肖府尊亲。我们主子只是小有田产,当然是比不上肖府的。不过小兄弟,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你还是劝劝你们夫人,现在这世道不安稳,以后莫要后悔”
花王城里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自家夫人是肖恒义妹,刺史大人今日也亲来道贺,更是轰动全城。这灰衣人既然能找上门来,又怎会不知这些,如此拙劣的掩饰借口,还亏他能说出来。
木三也不揭穿他,心里恨他口出威胁,冷笑顶了回去,“谢客人忠告,不过,咱们百花国律法极严,相信就算有些宵小,也难成大器。倒是客人,天黑路滑,脚下要小心。不送”
“你你一定会后悔的”灰衣人见木三软硬不吃,恨恨一甩手大步走了出去,阿二早等在门边,随后就关上了门,严严实实cha门闩。欧阳静静立在墙角片刻,飞身越过墙后,尾随而去…
木三脸色凝重,转身进了二门,把刚才的对话详细描述一遍,末了微微有些担心说道,“夫人,刚才小的是否有些过于qiáng硬了?”
木艾站在窗前轻笑一声,说道,“qiáng硬?你就是打他一顿,他也不敢怎么样的,如此藏头缩尾本就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人物。再说,qiáng硬拒绝和好言拒绝不都是拒绝。以后,这些人恐怕不会安分,店里那边你要多jīng些心,如果碰到什么危险,不必在意财物,照料好众人安全。”
木三低头恭敬说道,“是,夫人。”
“回店里去吧。”木艾打发了木三,照旧吃面、读书,偶尔和几个丫头闲话几句,众人原本有些担心,但是看见自家主母如此气定神闲,也渐渐放下了心,边说笑边忙些小活计。
灰衣人拐了几条街,贼眉鼠眼四处张望好久,似乎是确定身后无人,才扭身进了一家布庄,然后顺着地道去了隔壁那家杂货铺,换衣之后,坐车从后门绕路回到陈府。
一路上他早把木三的话在心里回想了无数遍,所以,到了陈乾的面前,磕巴都不打一下的添油加醋说了痛快,当然着重说了他软硬兼施的手段和木三的qiáng硬。陈乾冷冷瞟了他一眼,知道他害怕惩罚必然有些夸大其词,对于这点他是不打算追究的,相反他很享受这种被人惧怕的感觉,似乎这样就能掩盖掉他也是被人控制的奴才这一事实。
不过,这女子拒绝利诱,倒也在他预料之中,想起花都那边刚刚传来的密信,下定决定要尽快解决此事。
不提陈乾那里一肚子的yīn谋诡计,单说夜里木艾照旧练习飞针,欧阳把灰衣人最终进了齐家布庄脱身一事说了。
她也只是冷冷一笑,齐氏在这花王城里确实是仅次于肖府的大商贾。和灰衣人口中那个有些势力,有田,有钱的主子很是符合。
不过,要说齐家敢冒着得罪肖府和卫府的风险来招惹她,恐怕就有些可笑了。
这背后真正主事之人,也算是个心思细密的,身份掩护确实做得不错,就算她把今日之事,告诉肖恒卫广,他们追查下去,也有齐家当替死鬼。
当下,把这事抛在脑后,集中心神练习飞针,她的靶子已经从静立的木头人,变成了穿着软木甲上下无规则翻飞的欧阳。软木甲整体呈淡huáng色,上面用艳红的朱砂标好了密密麻麻人的xué道位置。而木艾就要在黑夜里只凭眼力,准确的飞针she入每一个指定xué道。如此练习已经进行了七日,她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连一向冷酷沉默的欧阳,也忍不住赞了句,很好。
木艾心里微微吐出口气,有些疲惫的静静靠在桂花树下,仰望墨色夜空上,稀疏的星光。只有在这样的黑夜里,她才允许自己露出软弱的一面。
白日里她是全府的主心骨,就算泰山压顶,也要表现得镇定自若。照常悠闲自在的过日子,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根弦一直在紧绷着,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即将来临的危险…
那个暗地觊觎的势力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如果不出她所料,恐怕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只不过,他们会选在哪里动手,会以何种办法威胁她?绑架?还是下毒?
城里人多眼杂,他们恐怕会有所顾忌,那么可能xing最大的,就是回村的路上了。如果把辛巴同诚儿、涛儿安置在一辆马车上,他们会不会因为忌惮于肖卫两府的势力,放过孩子们,把自己当做主要动手对象,毕竟自己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平凡的弱女子,应该没有任何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