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艾吃了块点心,微微皱了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日里在家里,饭菜汤水齐全,突然用点心垫肚子,就觉有些gān渴无味。扭头顺着打开的窗棂看去,天色碧蓝,云朵白软,路旁的糙地青翠yù滴,实在是个野餐的好地方,于是,吩咐一声,“停车休息半个时辰。”
前面赶车的闫立,立刻拉了手里的缰绳,马车稳稳停了下来。
小安跳下车,转身扶下了夫人,就带着从后面车上下来的惜缘四人,在路边找了块树荫,开始铺油毡和毯子,摆放点心盒子和茶水。
木艾从上路起就是男装打扮,又是出门在外,也不必守太多规矩,所以,揪了朵野花捏在手里,悠闲的四处走了走。感觉薄薄布靴下面软软的糙丛,耳边的鸟鸣,还有远远跑回来的几个孩子,就从心底长长叹出一口起来。
如果那个人此时在自己身边,和她牵手同游,这样的画面是不是就完美无缺了。可惜,那个人却不知道在哪一处受苦,她一定要找到他,但是天下之大,想要找一个人却如同大海捞针,她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她相信他们的缘分会终究会让他们再次相遇…
幸儿跳下马,几步跑到妈妈跟前,笑道,“妈妈,出来玩真好。”
木艾看看她红彤彤的小脸儿,忍不住打击她道,“是啊,就是某个疯丫头马上就成小黑炭了。”
幸儿眨眨大眼睛,立刻反应了过来,惊叫一声,“啊,我晒黑了,我怎么忘了戴斗笠。”说完就窜回车里翻找她的妆盒去了。
随后走过来的辛巴得意的哈哈大笑,他虽然是男孩子,但却是天生的好皮肤,怎么晒都不黑,当真是让幸儿嫉妒。
大禹上前扶了妈妈坐到毯子上,辛巴跟在后面四下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夏师傅?”
木艾淡淡笑着摇摇头,这几年食为天和奇味居已经在其他城池开了十几家分店,医馆也随后跟着遍地开花,仙果居也是日进斗金,她本身又了一品诰命的头衔,安伯侯府和武威候府两家做靠山,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她那些新种子的主意,可以说,日子过得是极顺遂的。
但是,这夏烈就是唯一的例外,本来根据两人的协议,他只要住上一年,学会了种稻和土豆萝卜,就该回自己的国家去了。可惜,她错估了这人的脸皮厚度,一年后,他硬是借口教给辛巴几人的青柳扶风剑法还没有大成,又坚决留了下来,一留就留到了现在。这一次他们母子几人出游,他的借口更充分了,世事险恶,他要随同保护。
这几年他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教授武艺也算认真,而且这两年除了把试种成功,推广出去的蔬菜种子偷偷拿走一些之外,也没有什么恶意。木艾本来也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惜,这人却是个自来熟的xing子,从住下那一日起,就再不把自己当外人,常常借口讨论孩子们的武艺,不断出现在她身边,那双绿色的眸子,总是溢着满满的笑,让她没有来由的心生不喜。
偶尔孙昊从城里赶回的时候,与她坐在亭子里喝酒,他也会来cha一脚,妙语连珠,谈笑风生,倒也看得出是个有见识的。而孙昊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居然与他成了朋友。
木艾不是傻子,她当然看出夏烈的一些心思,但是,她的心里不管是伤痛还是甜蜜,都已经装满了欧阳,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是注定要辜负那些心思,于是也就不会给他任何一点希望,平日里都是有礼想待,绝对不会越过规矩。
木艾从空间里摘了两篮水果出来,挥手喊了惜福拎了一篮去给众人分分,然后轻巧的剥着荔枝说道,“你们几个跑了一上午,都饿了吧,先吃些点心水果垫垫肚子,再走两个时辰,就找块风景好的地方扎营,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大禹和辛巴还没等开口,就有人替他们答应下来,“好啊,好啊,我采了蘑菇,晚上咱们炖jī吃啊。”
夏烈正抻了长衫的前襟兜了不少新鲜的蘑菇从旁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毯子上,把蘑菇抖下来,然后抓了一只水蜜桃就吃了起来,一双丹凤眼因为桃子清香甜蜜的味道微微眯了起来,偶尔轻轻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的汁水儿,如波斯猫般慵懒优雅。
木艾微微皱眉,起身带着几个丫头在树荫周围慢慢散步,居然还找到一株huáng芪的幼苗,算是小有收获。
夏烈有一口,没一口的又拿了个苹果在手里把玩,几匹马散在不远处晃着长长的尾巴悠闲的啃着青糙,丫鬟护卫们围坐在一起边说话边吃点心,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说着花都的两个伙伴,而那个女子则因为一株小小的药糙露出了难得的笑颜,阳光洒下来,四周一切都变得温暖畅快,他舒服的仰躺在毯子上,心里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