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屋里喝了口茶,长长出了口气,脸上余怒未消,“这老2媳妇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去告诉她在屋子里养两个月,就别出来丢人了。”
大夫人轻轻应了,笑道,“娘也别生气,弟妹不过是xing子急了些,好再那仙夫人也没计较。”
老太太脸色好了一些,“人家如果要计较起来,她就是个犯上的大罪。我这诰命是朝廷按照靖儿的官位顺封,人家那诰命可是自己挣来的。况且她身后那安伯侯府,武伯侯府,哪个是好惹的?晚上老2回来,让他来一趟,连个媳妇都管不好,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大夫人低头应了就没有接口说话,老太太历来都是这样,自己的儿子再不好,也只能自己来骂,别人说半个字不好都不行。
老太太拿了礼单递给大夫人,“你念念这礼单上都是什么?”
大夫人接了念道,“百年参一株,锦缎四匹,食为天点心四盒,金项圈两副,长命锁两副,苹果两盒,雪梨两盒,水蜜桃两盒,葡萄两盒。各色小儿玩物一箱。”
“百年参?这礼可太厚了,我们家多少年也不过藏了一只。就是那些果子也够一百两了,哎,这仙夫人当真是疼伊儿,以后你也记得,对嵩儿媳妇宽泛些吧。”老太太垂了眉眼,迅速作出决定。
大夫人心里忍不住冷笑,自己的儿媳,长得好,人也孝顺,女红厨艺无一不jīng,第一胎就生了个小子,她怎么能不疼着。还不是你个老不死的偏疼老2一家,当初也是背着老爷子非要定老2娘家侄女给嵩儿,搅得伊儿嫁过来后处处受刁难。这次老2出了这么大丑,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掌家,说不得自己要趁着这机会把大权拿回来了。
不提各怀鬼胎的杨家人,单说木艾带了幸儿坐上车,一路骨碌碌回家,忍不住闭眼靠在车厢壁上,刚才那二夫人的话当真刺到了她的痛处,若不然她也不会使手段让她出个大丑。
不能体会十月怀胎的辛苦,不能生出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遗憾。虽然大禹辛巴幸儿三个孩子,都很懂事听话,长大也一定很孝顺,但是,这却弥补不了她这份遗憾。当然如果没有爱上那个人,她也不会如此介怀,这样平淡幸福的过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爱上了,就奢望得到更多,奢望过的更好,奢望可以生个如他一般俊逸的孩子。
现在想来,那时他说过没关系,也是怕她伤心罢了,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个血脉延续他的生命。只可惜,因为她不能,他才这样勉qiáng自己不想吧。
还要找他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他当真事业有成,娶了她,却没有亲子继承他拼下的家业,然后她呢,要装作温婉贤良,亲自替他纳妾?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热?看着他们的孩子叫爹爹?最后难道真要也会像那二夫人一般,让嫉恨把自己腐蚀,变得恶毒,枯萎…
都说qíng最浓时分开,是上天对有qíng人的眷顾。这般最后互相厌恶,互相怨恨,互相折磨尽了对彼此的深qíng,才是最大的悲哀。她和他难道真要那般结束吗…
大禹辛巴回来时,见到幸儿一个人蹲在院子角落发呆,四周似乎也都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丫鬟笑闹声、拨算盘的声音,甚至连晚风都轻了许多。
他心里突然就有些往下沉,拉了同样疑惑的辛巴,走到幸儿跟前,蹲下去,笑道,“妹妹,怎么在这里蹲着,妈妈呢?”
幸儿抬起头,看着两个哥哥,大眼睛里迅速聚满了水雾,最终变成了滔天洪水,哗哗淌了出来,“大哥,二哥,妈妈病了,幸儿好害怕。”
大禹连忙抱起妹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别哭,别哭,慢点说,妈妈到底得什么病了,怎么得的?今日不是去杨府做客了吗?”
辛巴也急得团团转,连声问道,“妹妹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幸儿哭了几声,听两个哥哥询问,就哽咽着把事qíng说了,“那杨府里有个二夫人说了好些话,惹妈妈不高兴了,回来路上,妈妈就不说话了。后来进房里,就谁也不让进。我喊妈妈,妈妈也不应。”
杨府?大禹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那二夫人都说什么了,一句也别落,细细跟哥哥说一遍。”
幸儿努力想了想,左一句右一句,总算把二夫人的原话都说了一遍。大禹和辛巴对视一眼,脸色就都青了,松开了抓着妹妹的手,一起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