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闻言咬咬牙,“三千!”
付小药摇头,起身yù走,那把玉梳就是普通的玉石做的,到广州溜达一圈,三千能买回十把八把的来,不过就是废点儿做旧的功夫罢了,胡静水可是行家。
“一千!不能再少了!我进价都是八百,姑娘你总得给我赚点儿车马费吧?”老板在身后叫道。
付小药闻言笑了笑,“六百!”
“九百!”老板咬牙道。“七百!”付小药笑。
“八百!我看姑娘也是诚心要买的,就不赚你的钱了!”老板狠了狠心,又往下压了点儿。
付小药眉毛一挑,“八百也行,那你得送我点儿东西,我也就是看你这个梳子合了眼缘。”说着蹲下去,捡起那个砚台道,“我瞧着这个脂粉盒做的也挺jīng致的,送我吧!”
那老板见状一把将那梳妆盒抢了过去,叫道,“这个最少值一万!你买这个送梳子还差不多!”
付小药讪讪的笑了笑,果然啊,有些来历的都是火眼金睛的,正想开口说话,傅山叉站起身来冲着那老板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要是把小药给磕碰到了,少了一根头发,别说一万,就是一百万你也赔不起!不就一万块的玩意儿么?少爷我给了,东西拿来,梳子你说是送的,还有,立马给她道歉!”
这小子!就是个事儿兜子。
付小药拉了傅山叉一把,低声道,“那玩意儿哪儿值得什么一万块,五千块顶天了。你别乱花钱啊!”
说是低声,其实音量不大不小的,恰好让周遭几个人都能听见,傅山叉一看付小药这模样,不由得心中一动,抬起头来,推开付小药的手道,“小药你别管,少爷我最看不惯这种跟女人动手的人了。卖东西,又没谁抢他的,摆出来了还不兴让人看了?不就是琢磨着咱们买不起么?少爷我今天还非得拿钱砸人玩儿。”
说着又冲着那老板道,“你说的一万块送梳子啊!”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往那老板怀里一塞,就把砚台拿了回来递给付小药。
付小药却是连连摆手,“我不要这个,这个值不了那么多钱的。”
傅山叉坚持道,“退不了货了!”
那老板见遇上的是为不太讲道理的款爷,他先前的动作是有些过分,寻思着那个砚台又没有标识,也没有落款,不过看起来jīng致了点儿,其实也没几个看的上眼的人,做生意不就图个和气生财么,连忙道,“是啊是啊,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已经两清了。”
胡静水这才出来劝合,笑着道,“算了,出来玩就图个痛快,既然买下来了,小药就收下吧。”
付小药自然不会占了便宜还卖乖,拖着还有些嘀咕的傅山叉离开了那个摊位,不管事qíng的经过如何,结果到底是好的。
四个人也逛的有些累了,索xing便去餐饮区去喝些水休息休息,顺道也解一解心中的疑惑,那个砚台,看付小药的样子,应该是她中意的东西才对,可没有落款,没有标识,很难让人猜出到底是什么来历。
听着张书玉的疑问,付小药宛然一笑,反而是望着傅山叉道,“顾二娘,听说过么?”
傅山叉稍稍一愣,便道,“清朝康熙年间的一位奇女子,顾家四代制砚大家,顾二娘更是达到了巅峰,可惜这手艺因为顾家绝后没能传下来,听说她只须以脚尖点石,即能知道石质的好坏新旧。死后十砚老人有诗纪念:古款微凹积墨香,纤纤女手为gān将,谁倾几滴梨花雨,一洒泉台顾二娘。她生平制砚不过百方,却是从不留标记名字,是以极难辨认,如今在京城博物馆里面就藏着一方,去年佳士得的拍卖会也出现了一方,市场价格在三十万左右。”
张书玉听的入迷,胡静水又笑着补充道,“顾二娘制砚多小巧,多为二到五寸的小品砚。又曾云,砚为一石琢成,必圆活而肥润,方见镌琢之妙。若呆板瘦硬,乃石之本来面目,琢磨可为。因此,她制砚做工不多,以清新质朴取胜,有时也镂剔jīng细,但却纤合度。这方砚台却是瞧着颇得几分风骨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落到那个人手里,要知道这顾二娘的砚台,非当世大家不可得的。”
付小药轻轻的将砚台放回盒子里去,笑着道,“那人说他祖上是清朝的低品武官,我琢磨着,往前数兴许官儿还要大些,不过后来没落了,加上经历了特殊年代,当过武官的事儿都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翻老huáng历了,巴不得忘了的好。而这顾二娘的砚台对于文官来说是个宝,落到武官手里恐怕觉得不过就是块破石头么,哪儿有真金白银来的实惠。往仓库里一扔,数百年不见,也就忘了。谁又想得到竟然还有武官家里藏着这玩意儿呢?加上又无标识,一般人怕是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不敢轻易的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