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彪闻言只是笑了笑,“一样有走眼的时候,跟马先生结识的那块石头不就是亏了一大笔么.”
说起这个,难得的,马格力这个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上几分的人竟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qíng,“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儿么?”
便跟付小药和周长生说起当年如何结识切石大王的事儿来。
马格力七几年的时候,买了十公斤重的一块水石,有铜钱大的一团绿,算是把他全部的身家都搭上了,六万块,要知道八几年的时候万元户都难找的,这么贵重的一件货自然是既不敢切,也不敢擦,就寻思着找下家赚上一笔。
经过人介绍,慕名而来,就找上了当时还在低城的切石大王。
切石大王一看那石头,就同意要买,谈拢了价格是在十二万,让他们第二天来取钱。
当时做生意跟如今不一样,有名望的人一言能抵千金的,马格力也没废话,留下就留下,切石大王这金子话牌扔出去也不止值这么点儿钱马格力就觉得切石大王这人痛快,看两眼就给钱,几句话就谈拢,以后要做石头生意就专找他了。
安心吃了安心睡,第二天早上再去要钱。
“结果,当时我爸运气不好,给切挎了”
说到这里,张志彪笑呵呵的接了话过去,“看见马先生来要钱,心里也犯嘀咕呢,怎么把这事儿给说过去,钱是一定要还的,可当时不凑手,拿不出来呀。结果马先生就给我爸耗上了,愣是在低城住了大半个月,挨家挨户的跑低城的商人那儿去告状,不告不知道,一告吓一跳.遭殃的不止他一个,当时我爸倒霉啊,连续切垮了七块总价值超过百万的石头.”
“就为这事儿,跳河上吊的都有一打了.”
“这里还有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凡是他为别人看准的石头,大都是一切准涨,偏偏他自己买的货,一切即垮。而他自恃有丰富的切石经验,辉煌的切涨的历史,越是切垮了他越是想切,越是想搞个明白,切石头切得入了魔,谁要把石头jiāo给他,哪怕是说jiāo给他保管几天,他都会心痒猫抓似的,忍不住就给你切了。切涨了,他也落不了几分钱,因为石头是别人的,与他无关,切垮了,他就背一身债。”
到这里,马格力又接了话过去,“当时我找了不少商人求助,没一个愿意为我出面斥责他,或为我出谋划策,怎样bī他还钱的,更没处骂他。所有的人听了我的话,都是哈哈一笑,而后就海阔天空地谈起切石大王神奇而又不可思议的经历,我就被侃晕了、然后晕乎乎的回家。”
“大家伙几乎不约而同地给我们出了一个主意,一条出路,一个字:等。”
“等切石大王切涨了肯定还你,等一等没关系,他不赖帐;等一下,现在他处境艰难,不要催他:说也奇怪别人这样说时我竟然也点头,默认了。虽熊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嘴上竟说不出qiáng有力的话。”
“只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一个人想起欠的帐、焦心得睡不着,这才愤愤然然地开骂,等什么,凭啥让我等?借债还钱,买货付款!他切垮了石头与我有啥相关?!他买了货就该付钱,他要是付不起就别买,就别切!不管你是谁,天底下都是这个理!”
“我要是腰缠万贯的大亨也好说,我的钱也有借来的呵!你不还我,我拿什么还人家?下决谁敢再借钱给我?”
“再说,我的钱都花在那块石头上了,你不还债我拿什么做生意?我怎么生活?!我确实是走投无路,被bī急了。”
“我就又跑到切石大王家,这回很不客气的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切石大王还是老话一句,没钱,有了钱一定还。”
“于是,我把心一横、天天泡在他家,吃在他家。他也不说啥,每天还要多弄几个小菜,招待我。”
“闲下来,照旧同我聊石头、没事儿人一样。这期间、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找他看石头,请教价格,请教如何开口,他总是有求必应。有人也就因此解涨了,发了财,就送些米、ròu、酒或是钱来。我的数字不大,自然无法抵债,倒是我们吃的不错,当然,主要是我们的关系不像别的那些讨债人,chuī胡子瞪眼,拍桌子打板凳。我说不出为什么,要债归要债,仍旧很尊敬他。每天只是像上班,像串门,像老朋友一般坐在他家,有时一整天也说不到一个‘钱’字,只是听他聊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