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摇头:“我不懂画,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何必去附庸风雅,算了吧。”自从姬君陶离开后,她再也不去任何画廊,也没去看过任何画展。
一年前豆豆中毒事故让她慌了手脚,那天晚上在医院兵荒马乱的,她只知道守着豆豆,生怕豆豆有丝毫闪失,旁边人是谁她都没看个分明,却不知道那时候那个人已经离她越来越远。等豆豆度过危险期,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只有小冶说他已经离开A市去新加坡治病了。她知道,大约是他jiāo代的吧。既然他这样做,那么,她也不想问。
可她知道自己是在等的,不然这一年旁人也给她介绍了不少人,她都一律坚决地拒绝。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也许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这样想的时候,心就疼得无以复加。
也只有这时候她才清楚地知道,爱不是刻意,它会慢慢地渗进你的骨血、你的思想,让你无法抗拒。
然而他一次也没有联系过她。整整一年。
小冶倒是给过她他的联系方式,但她始终也没有那个勇气去拨通那个电话。
她有些害怕,怕再度遭遇令她无法忍受的难堪。
其实这原本就是自己所想要的结局,两个人擦肩而过如同陌生人却不想最先离开的人是他。
邓缘缘找地方停了车,硬是拉着怀月往里走。
“吃了这么些东西,去走一走,消化消化,要不晚上的瓦罐jī没地方存。”她知道怀月有心结,可是这个心结总要给解了,姬君陶离开一年多了,难不成为了他这辈子都不看一幅画?
新的美术馆有五层,场地开阔,装饰气派,邓缘缘边看边不屑道:“豪华成这样,五星级宾馆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不懂艺术的人搞的。”
怀月笑:“人家装修材料用好一点又惹着你了?现在全民热爱艺术,搞艺术的都挺有钱,你不知道一个半红不红的书法家随便写俩字,就不止我们今天车子后面的那些袋子里装的衣服了。”
邓缘缘道:“当初真不该学中文,码字最不值钱了,我写了半天文案,不及人家在镜头面前嗲两句话,拿的钱是我的好几倍。我要是有了孩子,也要让他学画画,日进斗金。”
怀月沉默不语,跟着她随意浏览,一层楼一层楼地慢慢转上去,兴致缺缺。
“怀月,你看那是谁?”邓缘缘用胳膊肘捅捅她,悄声道。
怀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猛地一震。
不远处,站着一年多未见的姬君陶,他正在凝神看着墙上的一幅画,身边是姬君冶和阿戚,以及另一个年轻的女子。
邓缘缘看着怀月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一把挽住她,转身道:“走吧,我也累了,咱们回去做瓦罐jī。”
怀月踉跄几步,如果不是邓缘缘在旁边扶着,她兴许会摔一跤也说不定。
邓缘缘拍拍她的手背宽慰说:“你给我出息一点,拿出我剪人家衣服的气势来!”
怀月使劲掐了自己手心一把,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呼出:“知道了。”
“怀月,有些人你忘记了是你无qíng,有些人你还记住是你无脑,回去不许打电话,有电话也不许接,否则你下次再生病我看都不会来看你一眼,他要是对你有一点qíng义,会走了一年一次也不联系你?亏你还等他一年多,回来了居然也不联系你,现在居然还带着小姑娘,可见他就跟那些有钱公子一样。”
“我早把他的电话忘了。”怀月朝她微微一笑,“删了。”
“怀月!”后面传来姬君冶急促的喊声,怀月差点一个趔趄向前扑去,邓缘缘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怒道:“商怀月,当心我跟你绝jiāo!”
怀月稳住身子,把眼眶里的泪生生bī了回去:“你放心。”说罢慢慢转过身去。
“小冶,戚医生,”怀月微笑道,“姬先生,好久不见。”
姬君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医院那个混乱的晚上之后,他已经整整十二个月没见到过她了。
他在新加坡看医生的时候天天去找他的心理医生,最后,他的心理医生双手一摊说:“君陶,你不要再来了,你再来的话,连我都要爱上这个商怀月了。这世界上医生可以医好很多病,医不好也可以治疗,唯有一种病医生永远医不好也无法治疗,你的病已经不是抑郁症,你的病叫商怀月,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