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敢动手?”他低低地说了一句,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突然扬起手就向连惜打去!
“阿飞。”叶文彰低沉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叫莫飞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他不可思议地背转过身,对叶文彰问:“叶大哥,你、你不会还要包庇她吧?!就凭她说的那些混账话,就算死一万次都绰绰有余了!”
“你闭嘴。”叶文彰却连看都没看莫飞一眼,准确的说,从录音放完之后,他就没有看过房间里的任何人。只是微微闭着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疲惫极了。
“都出去吧。”片刻过后,他轻声道,“我累了,想自己待会儿。”
“叶大哥——”
“文彰哥哥!”
连惜跟莫飞的呼喊同时响起,却被叶文彰抬手的动作挡住了后面的话。莫飞定定地看了男人一会儿,心知眼下没办法bī叶文彰做出什么决定,只得一跺脚,咬牙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对连惜比了个走着瞧的手势。然后,连惜也被徐伯劝了出去。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叶文彰一个人,可他却依然没有睁开眼,好像只要不睁眼就不用面对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薄qíng寡恩……
连惜方才的一字一句的,真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心窝子里,搅得里面血ròu模糊的。
痛,痛,痛到极致后却是一种麻木在身体里蔓延开。
真的会是连惜吗?那个录音里的人,那些伤人心到极致的话,真的出自连惜的口吗?
叶文彰太想为连惜开脱了。他可以面对母亲一再的抛弃,可以面对叶修泽的背叛,却独独不能原谅连惜的离心。
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小的女孩,那个好似无关紧要的女孩,其实一直在他心里扮演着一个可供依靠的角色。
在当年叶家身为庶子被打压的岁月里,在后来叶氏垮台他无奈逃亡的岁月里,连惜从来都是回忆中的一抹亮色。
她天真无邪,她无关利益,她愿为他生为他死。多么美好。
每当他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要想一想她,想完过后便又有了继续拼搏的勇气。
连惜这个名字,就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回忆里,渐渐刻到了他的心底。不可磨灭,无法取代。
可如果……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他又当如何?
一句凄厉的嘶喊,不期然地冲撞进他的脑海。
“二郎阿二郎,你负尽了天下人,终有一日,你最最重视的人也一定会辜负你!”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酸、涩、痛、愤、恨百种qíng绪一齐涌到心头。叶文彰猛地张开双眼,唇齿间是一声声沉闷粗重的喘息,那喘息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几乎成为了这里唯一的声响。
两只铁拳死死地握住,他的眼睛紧紧盯住地下的毯子,那目光几乎能将毛皮料烧出一个dòng来!从未有过的毁灭yù望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真想掐死连惜!
对……只要连惜死了,就永永远远地属于他了!
这个念头一出,叶文彰连自己都呆住了,身体僵硬得仿佛被千年寒冰冻住。
他在想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叶文彰喘息着一掌狠狠拍上茶几,整个人都被烦躁的qíng绪所笼罩,片刻后,身体重重地靠向沙发背里,手按着自己的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平复了下来。
不,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叶文彰眼神一暗,起身拿起西服外套便大步跨出了门。
他这一走,便是十天。
连惜开始还能耐着xing子等待,到后来随着家里异样的眼神越流越多,佣人越发怠慢,她终究也坐不住了。
早知这样,她当时就该死命拉住他解释,连惜万分后悔,只是事qíng刚发生时她实在也懵了,毕竟录音器里的声音跟她一模一样啊!连她自己都有点怀疑,会不会是她梦游时说的?
睡眠严重不足让她的思维都有些混乱了,连惜一边痛苦地揉着头,一边走下楼准备吃早餐。
现在是早上八点整,她以前是不会起这么早的。但打从徐伯三天前被人叫走,就再没佣人肯随着她的起chuáng时间做早餐了。她不想让刘嫂为难,只能qiáng行改变了自己的生物钟。
不过,假如她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的话,她宁可饿死在楼上也不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