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上,谁有义务对谁好呢?
汪臣不信她,背弃她,她一样难过,可为何不像今天这样憎恨他?
因为她根本没那么在乎他。
李彦宏为了利益一再陷害她,甚至令她受审讯之rǔ,她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忘却了?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觉得李彦宏根本没有义务善待她。
但是为什么,到了叶文彰这里就不行了呢?
叶文彰稍稍bī迫她紧一些,她就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摆出一副自尊傲气的样子给他看。
叶文彰对她推心置腹,连叶大夫人生前的遗物都jiāo回给了她,她却还要在心里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哦,我这只是认命了而已。
而如今,叶文彰不要她了,不再qiáng迫她、也不再软语温存了,她就恨不得诅咒发誓,甚至希望自己下辈子投生成一个大小姐,让他也尝尝这被qiáng迫被遗弃的滋味才好。
她的大度呢?她自以为是的淡然呢?她何时变得这么矫qíng了!
说白了,不过是叶文彰在她心里的分量不一样罢了。
他不是她的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不曾开口许下什么山盟海誓,却早被她当成了终生的依靠;他与她并没有什么不可剪断的羁绊,可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叶文彰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所以,她对他撒娇卖嗔;所以,不论他对她怎样好她都觉得不够;所以,她敢毫无顾忌地一次又一次挑衅那个男人的底线。
总归……不过是恃爱而骄。
他,爱她。而她,又何尝不爱他?
一切的一切都想通了,连惜忽然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使得眼前一阵眩晕,扶住身旁的大树才站稳,唬得老奶奶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没事吧?”老人慌忙伸手去扶。
“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了。”连惜粲然一笑,紧紧握住伸向自己的手。虽然此刻又饿又乏,可她的jīng神竟是从未有过的好。
“谢谢您点醒了我,谢谢。”她郑重无比地对老奶奶鞠了个躬,转身便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身后响起老奶奶着急的呼唤,“小姑娘,这么晚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我的‘那一个’去,您就放心吧——”连惜用手作喇叭状回身喊道。笑得神采飞扬。
回到叶家时已是午夜,出租车开到门岗的地方就不能再进了,在门卫狐疑的注视下,连惜颇为淡然地推门下车,吩咐道,“除了车费另给他一百小费。”
没有刻意的倨傲,也没有往日的客套,就仿佛她本来就是这栋宅子的主人一样。
远处,徐伯看到连惜的做派不禁会心一笑,而连惜也报以微笑。
她在石子路上站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凉的夜风送来徐徐的花香,大概是池塘里的莲花开了。
叶文彰为她种的……满池莲花。
这幢灯火辉煌气派无比的大房子,就是她的家啊,她以后再不会想要逃离了。而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家人,她自当竭尽十二万分的心力让他欢喜。
“徐伯。”她缓步走上前,而徐伯早疾步迎了过来,笑道,“连惜小姐回来了。”
“嗯。先生睡了吗?”
“还没有。”徐伯欠欠身,别有所指一般回头看了眼书房,“先生自打回家后就在工作,连晚饭都没吃呢。”
“是吗?”连惜抬头看向二楼的那处明亮,眼神莫名地柔和了几分,随即又收敛了神qíng,客气地说道,“麻烦您叫厨房炖个汤煲,等会儿我给先生送过去。”
“是。”徐伯脸上的笑意更深。
回到屋里后,连惜特意叫来美容师为她清洗敷面。年轻本就是资本,即使在外面折腾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稍稍滋养下也就容光焕发了。又细细地修了眉毛,看起来更是温婉可人。
将美容师打发走之后,连惜光脚踩在纯白的长羊毛地毯上,手指慢慢地自琳琅满目的各色家居服上划过,最终手指停留在了一件蔷薇色的长裙上。她笑笑,换上了它。
连惜走到书房外,轻轻敲了两声,没有等里面回话就自然地走了进去。
叶文彰看见她时仿佛微微怔了下。一件及膝的蔷薇色花裙合身地穿在她身上,映得她肤色更好。一字领,无袖,细细的金线滚了边,让她看起来自有一份高贵气质,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