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_作者:沉埃(55)

2017-08-16 沉埃 豪门总裁

  李想不作声,打开车门,把包往车座上一扔,又锁上了。他转着手里的伞,吊起嘴角向李剑华笑道:“行,那就不开。走走更好。”

  他就这样打着伞走了出去。

  这个城市本来就不大,与他待过的北京、上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李想在冬雨里走着,路过女装街,小菜场,汽车站,也许可以感叹一声所谓的“物是人非”。可稍一观察,又觉得不尽然。有些东西已经不见,有些东西他从未见过,建筑和道旁的树,也都不是原来那个样子。整个城市在他眼里,变得局促而陌生。

  慢一点,慢一点。李想在心里暗念。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控制qíng绪。李想告诉自己,再见到她时,他一定要冷静,要平心静气,就像那晚的她一样。

  可是当他终于走到,一切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青磐街真的被废弃了。

  那些砖墙木窗矮房子,在还是在的,可是空无一人。好几处楼牌和房子都被拆了,留着满地的断木和一堆堆的碎砖瓦砾。

  李想站在这片废墟之上,脑子里清晰地记得,那些夜里他送她回来,两人脚步落在青石板上。他好像还能听见那哒哒的声音。但现在,这些石板一块块全被撬起,底下翻着烂泥。

  街已不成街,自然也没有行人。李想仍旧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她家。如果不是他有那么深刻的记忆,也许根本就找不到了。因为它已经被拆光。

  暗天里,风夹着雨,李想看着眼前景象,那感觉真像是在看一部灾难片。很虚幻,但又都是真的。

  他转回岔路口,找着一家仍开着门营业的小超市,从货架上取了一瓶水,一边付钱,一边问店老板青磐街发生了什么事。

  店老板说:“你不知道?早被政府收了,说是要弄成旅游街。拆拆补补,这都整了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是那副死样。”

  “原先住那儿的人呢?”

  “早搬啦,拿了钱,不搬能行嘛。”

  “会搬到哪里?”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想还要再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店后面有人叫,那老板也就进去了。李想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口水,茫茫然地离开了。

  该上哪里找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常常不见踪影。他就总是在找她。有时找到的是惊,有时是喜,有时愤怒之极。

  但现在他漫无头绪,只在街上乱走。李想就走到那晚遇见她的那间饭馆门口。黑漆漆的,没开门。再然后,他走到了复兴中学的大门口。不用说,也是没人。

  昏暗的路灯,照着围墙外的梧桐树。第五盏路灯正好照着第七棵树,这里是他们当年约好一起回家的接头地点。

  李想合了伞,靠在树gān上。梧桐树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也被人锯掉了,在夜色摆着令人迷惘的姿势。

  这夜,李想在外面磨蹭到很晚才回家。半夜睡下,到天快亮时才睡熟,等到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短短一觉里,他做了许多的梦,梦见虞连翘。醒来时,只记得一个。因为那qíng形太吓人。血从她身体里涌出来,在腿上蜿蜒,自足上坠落。后来她伏在他膝上哭,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李想心里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梦?没一会儿,他就想起来了。那天,他从桥上把她扛回家。她就是这样哭,这样淌着血。

  他吁了一口气,从地上捞起手机,打开来,拨电话给金菁。

  金菁接了,惊笑道:“嗨,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呢。”

  李想开门见山问:“你那儿有邓勇的号码吗?”

  金菁说:“应该有。我找找,你要gān嘛?”

  李想说:“没什么,一点小事。”

  “哦,”金菁停了一停,才“切”道:“谁稀罕,你爱说不说。”

  挂上电话,她很快把号码用短信传了过来。

  邓勇和李想一样,在七班坐着教室最后排的位置。给李想起白头翁绰号的是他;捡了李想画虞连翘的速写,贴到厕所门口的是他;去年给李想通风报信的也是他。

  李想暗笑,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有些妙,邓勇这样一个人,无知无觉地竟然参与了他与虞连翘这段感qíng的开始和结束。

  他本来想发条短信去问的,屏幕上一句“你知道虞连翘在哪儿吗?”已经编辑好,最终还是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