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这样一条两xing定律——在爱qíng里,主动的人,总是落于下风。好比在她面前,他看上去很qiáng势,可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是这样可怜。
李想心里又难过又悲哀,而她呢,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么难过。仿佛坠入了一口废弃的幽深暗井,cháo湿yīn冷,无光无亮,他只想把她也拖下去。
于是,他劈头盖脸地吻了过去。
李想手托住虞连翘的脑袋,不让她避开。这个吻粗鲁蛮横,简直不能算吻,而是shòu在撕咬猎物。
让人讶异的是,这猎物竟不反抗,并甘愿引颈相就。
虞连翘当然感觉到痛,天气gān,嘴唇本来就起皮裂开了,这下更有血渗出。唇上舌尖都染上了腥甜血气。
痛快,痛快,越是痛,她心里越感快意。虞连翘踮起脚回应李想野蛮的吻,豁出去了一般。
李想跟她挨得这样近,来回地厮磨,身体早热了起来。yù望就像个恶毒的胜利者,冲他叫嚣,看吧,傻小子,你一碰上她,就非要烧成灰不可。
他心底痛恨着这样被yù望轻易俘获的自己,但又无法忍耐。李想bī得虞连翘步步后退,退到chuáng边时,他几乎是带着恨意地将她扑下。他压在她身上,双手探进她衣底。虞连翘觉得那手简直是两片烙铁,给她带来烫而又痛的触感。
“嘶……”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因这丝压抑的疼痛叫声,李想回神看她。
虞连翘便与他赤红的眼睛对望。这对炽亮如炬的眼睛,它在快乐时、愤怒时、悲伤时的样子,她都记得,一直记得。
“你瘦了。”虞连翘说。她抚摸他的脸颊,新长出的短须刺着她手掌皮肤。
也许是因为瘦,也许是因为年岁增长,他脸廓的线条比从前硬朗。此时瞧着她的神qíng,也比从前深沉复杂。他今年二十一了,帅气飞扬的少年渐渐有了英俊挺拔的男人模样。
是了,他一直这样好。虞连翘在心里感叹。她的手摸到他颈后,那里居然全是湿湿的热汗。
“好多汗。”她又说。
可是李想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这么瞧着她。然后他又俯身下来,亲吻她。与刚刚不同,他变得温柔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舔她的唇上朱色的血渍,她的锁骨上被他咬出的红印。他的嘴唇和手掌温存地碰触着她的身体。
“我们别闹了,好不好?”他说。
他脸上是认真而又恳切的神qíng。虞连翘心陡然一顿。
“你……你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李想沉默了一晌,答道:“明天早上。”这原本是学期间的小休,再加上中国年的两日假,他回国总共只有九天的时间。
她看着他默默不语。
李想简直想遮住她的眼睛,他不愿接受她那种一切了然的眼神。
“可以的。我们可以打电话,网络电话很方便,又不贵。我们可以在网上见面聊天,可以写信,学期里还有好几个小假,我可以回来。会有想办法的。不过是三年,三年我就毕业了。”他急急地说服她。仿佛所有的问题只在时间与距离。
“李想,”她轻声回道,“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他手正按在她的胸上,这一刹,他真想将手伸进她皮ròu底下,把她的心扒出来。看一看,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虞连翘深深吸气,他眼中忽然闪现的戾色,让她惊了一下。但避不开的,她总得给他一个答案。
她抓着李想的手,带他缓缓移到自己的胸骨上。原先这里只有一颗红点,后来又长出一颗来,差不多的大小,上下成列。
“你不一直说这是朱砂痣吗?”
李想搞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把话头转到这上面。在诧然中,他仍像从前多少次做过的那样,指腹自红痣上轻轻抹过。世上若有一处地方让他最为流连,便是这里。两枚红痣长在她rǔ间,他总忍不住要埋头下去,亲吻它们。
“其实你一直都弄错了,”虞连翘按着他的手说,“它们不过是微血管破裂而已。”
李想抬头看她。屋顶的一管灯,映着惨淡白光。那光落在她身上,一片寒凉。他心头的神经全都绷细了起来。
“那又怎样?”他说。
“你总是把我想得太好。”她说。“你在心里不断地美化我,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根本没那么好——事实是,我简直太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