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莫西西托人走后门让她住进加护病房,九条就光荣的成为了第一个因为吃饱了撑的来住院的人。
转天下午她百无聊赖的在病chuáng上做仰卧起坐,顾朝南推门进来时她正躺在那里累得气喘吁吁,看起来好像快要挂掉的样子,见到他进来一个鲤鱼打挺就复活了,“你来gān吗?”
顾朝南有些诧异也有些局促:“你朋友说你因为我住院了。”
九条想,是,因为你吃得住院了,眨着大眼睛说得心不由衷:“我好了,你走吧。”
顾朝南却说:“等你好了,咱们去看电影吧。”
十八岁的九条却嫩得胸无半点城府,一跃而起,“这算是约会么?”
顾朝南笑得很淡,说得很轻:“恩,约会。”
落在九条的心里确是分量极重的,她一脸认真的问:“我脾气不好,会跟别人拍桌子瞪眼,我没有耐心,等人从来不肯超过五分钟,我还不会讲笑话,莫西西常嫌我冷场,我对未来没计划,生活总是乱糟糟的,而且,我的胸很小,正反面区别不到,你确定,真的要跟我约会吗?”
顾朝南弯下腰,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
第十五章下
朝南。
顾朝南。
九条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朝南,顾朝南。
手心里忽然透过来一股gān燥的、温暖的、真实的触感。龙海正牵着她的手往船舱里走,他没有看她,也并不用力,可一旦感觉到位了就什么都到位了。九条忽然觉得,被他这样一直牵着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个男人的手很大,很暖,看肩膀也相当稳固可靠。
她缓下步子,叫了声:“龙海……”
他回过头,手上的力气微微加重,像是怕她放开一般:“怎么了?”
九条想了想任他握着,连挣扎都没有,只是问:“去哪?”
龙海嘴角弯了弯,面上是体贴的神色:“去盥洗室,你一会用清水冲一冲。”
九条有点脸红。忽然觉得不尴不尬,掐指算算,她长这么大什么样的洋相都出过,什么样的妖蛾子都做过,什么样丢人的事儿也都gān过。能厚着脸皮的活到今天,活得已经不再是人生而是境界了。
船上的盥洗室比她想象中要豪华得多,浴池非常之大,光淋浴器就有俩,看哪个顺眼就能用哪个。
莫西西说过一句话--泡在一个男人的私人浴池里是这世上第二香艳的事qíng,而第一是出浴时围着他的浴衣。
此时此刻,九条的手里正端着龙海递给她的白色浴衣泡在他的浴池里。当时他含糊的说:“行应应急,我再去找找看。”
九条小姐蹲坐在浴池边上,深刻的发挥臆想。一会洗完了可怎么办?没有谁会裹着浴袍讨论国家大小事的吧,一般都会直接被qíng色沦陷吧,啊?要不一开始就往话题上带,一出门就说经济危机?说粒子对撞机?说韩国人系糙履虫的基因变异?
可她确实是想多了,正咬着牙用大浴袍把自己裹得活脱木乃伊,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她踮着脚小跑过去,附在门背后,紧张的问:“怎么了?”
龙海的声音隔了门板依然好听,中低音带着穿透xing:“找了两件衣服,你开个门fèng接一下。”
一瞬间,九条觉得自己真的是十足的小人,心目中龙海的形象不由又高大了万丈,发着闪闪光芒。威武得像座钟,庄重得像座公主坟。
等她换好新衣服,拉开门,低着头挺不好意思的走出去。
龙海正看着DVD,不经意抬起头,于是一愣。九条本来就身材高挑,穿着男装衬衫大是大了许多,肩线垮到臂,而她挽着袖子,难得几分飒慡。颈上敞了一颗钮扣隐约的露着锁骨衬着尖尖的下巴,额前发梢还滴着水,腮也泛着模糊的红,正低头做出神状。
他想,有女颜如玉,翩若惊鸿。可她心里思考的是:新衣服没过水,不会有甲醛吧。
俩个人各想各的,俱沉默了半晌。龙海拍了拍身旁,温和的说:“坐这儿来,我有话要说。”
九条知道,已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妇,早过了只要有心,低着头装文艺就能把一票男人的爱慕处理得游刃有余的huáng金时段。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自己本来就不是玩暧昧的高手,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要么答应,要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