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可言_作者:日光生(65)

  “……”

  “那抓紧时间跪安吧。”

  九条确实是在喝醉的时候遇上过一次龙海。并且不是忘记了,而是压根没记祝

  那天是她身体周期的低cháo时段,心qíng本不是太好,又因为心不在焉的把相亲地址给弄丢了,传说中火树银花的小伙子也非常遗憾的见不着了。所谓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今生无缘来生再聚,接下来该是挥挥袖莫回头,饮酒作乐是时候。因此她信步溜达到中山北路酒吧一条街的时候,低着头挑了个最不花里胡哨的门槛便迈了进去。

  九条的酒量不行,她有自知之明并且是所有的道理都门清。顾朝南在身边的时候抓住酒瓶子不放纯粹是为了引他心疼的,可是顾朝南离开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看似聪颖过人的姑娘匪夷所思的钻起了低级的牛角尖,gān巴巴的借酒消愁险些堕落为酗酒份子,成为社会安定团结的隐患。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便更加明白酒醒之后只会是愁上加愁,可是也更加明白没有什么比酒还能让不安的人在短时间内找到安全感了。

  当晚,九条坐在吧台前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脑子逐渐开始发蒙,思考的能力从奔腾降到赛扬到486,286,黑白机,显示器。几次想拿起手机给莫西西拨电话,最终又没能按下去,不是所有的伤口都有必要拿出来被治愈。她彻底喝醉之前借着最后一丝理智跟服务生郑而重之的jiāo代:“一会我喝醉了,你帮我打这个电话,让她来接我就行。”

  一切事物俱是虚幻迷离间,衣冠楚楚的龙海选择坐到了她的旁边,要了一杯JohnnieWalker。九条端着下巴,侧过脸定定打量,在她天旋地转的眼里忽然觉得世间万物均是不可思议,又仿佛是理所当然。她快乐的搭讪:“嘿,你吃饭了吗?”

  龙海直视着自个手里的杯子并没有立即回话,抿了一口酒才扭头看了看九条,他的经验告诉自己,这姑娘喝醉了,并且是不一般的程度。

  他问:“怎么称呼?”

  “朝南?”九条撅起嘴巴,拖着尾音细声细气,“你怎么才来啊?”大多漂亮的姑娘有天然的优势,一个轻柔的动作或一个撒娇的口吻就能让男人不舍得弃之不理,哪怕那姑娘嘴里呼唤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龙海心说,你的朝南还没来呢。“需要我给你的朋友打电话吗?”

  九条忽然又醉中带了几分清醒:“哦,你是谁?”

  龙海随口诌道:“我是朝北。你呢?”

  “九条,你可以叫我九条。”

  “九条是个好名字。”龙海点头说。

  “可是……嘿……可是……”她可是了好半天,最后趴在吧台上直挠头皮也没能可是出个所以然来,只纳闷说,“你怎么不叫我妙言了呢?”

  龙海面无表qíng的将一尘不变的句式又套用了一遍:“妙言是个好名字。”

  九条指手画脚的问:“你怎么都不笑呢?”

  哪来这么多的怎么。“哦?”他故意问,“为什么要笑?”

  九条曾经想过,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天赋在遇见不顺心的事qíng时还能没心没肺的笑出来,也不是每个人都肯随便的把笑容挂在嘴边以期鼓舞自己顺便感染路人,其实这也算优点了。有些男人看起来坚不可摧,可是谁也不能说那个坚不可摧的人是不会遇见困难事儿的,往往这种时候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轻易微笑。她被漩涡一样的记忆带进了往昔,难过得有点想嚎哭,皱着眉头,真诚用心的讲:“没关系,天塌了不是还有我么。”

  “你能做什么?”

  “一直陪着你。”

  “那太麻烦你了。”

  “朝南。”她说,“我们结婚吧。”

  “姑娘。”龙海却笑了,“我叫朝北。”

  九条勉qiáng坐端正了,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追问:我的朝南呢?顾朝南呢?我都喝醉了,他怎么还不来接我?

  旁边的龙海一并付了钱,又好心的伸手去扶她,说:“九条,起来,我送你去打车。”

  “嗯?不用,谢谢。”九条微微直起身,眼神透亮极了,指着龙海点点头给予充分的肯定,“我从小到大,专门拐卖妇女和儿童的人贩子见得海了去了,可是,您是我见过的,最诚恳的一位。真的。”说完了以后整个视线都豁然开朗起来,以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只是波涛不断来”的姿态转身摇晃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