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安国公和寿安县主的嫡女,若是按照规矩,是可以请封为乡君的。可惜当年永善乡君协同夫家犯上作乱,世祖皇帝一气之下下诏再不许国公为女儿请封,如今想来,倒是委屈了你们这几个国公所出的好女儿。”季太后慢吞吞的说道,一双眼睛似有若无的扫过江老太太。
老太太背脊一凉,这个缘故她也是知道的。那永善乡君本是敬国公之女,是世祖贵妃的娘家侄女,因生母早逝便时常被贵妃接入宫中小住,当年极为受宠,后来嫁给了平西将军,借着自己乡君的身份为平西将军谋反一事出了许多力气。事败之后世祖皇帝大怒,不仅贬了敬国公的爵位,还下诏从此往后没有皇室特旨,国公之女不再享有乡君的品级。太后今日提起这事儿做什么?那是世祖皇帝下的旨意,难不成她还能改了不成?便是她想下旨封季氏为乡君,也要有个理由不是?
老太太在心里暗暗冷笑,可太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心里越加憋屈。
“当年你出嫁时哀家和皇帝本也是有心给你封个品级的,可你父亲那个老顽固却不肯。非要说什么江大人已经致仕,如今的江家不过一介布衣,有什么资格迎娶有品级的宗室贵女?若是你以乡君的名号出嫁,怕江家无法以平常心对待你,此事这才不了了之。为了江家,你可是受了大委屈了,哀家只愿你那婆家都是有良心的……”说罢便冷冷的看着江老太太。
老太太听了这番话,脸上越发不好看,抖着手跪倒在地,“娘娘放心,能讨到贞儿这样的好媳妇,是我们江家的福气,臣妾全家定会善待于她。”
“这善待,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季太后淡淡笑道,“只愿你能记在心里。话,哀家也不多说了,跪安吧。”
老太太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颤巍巍的出了大殿。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季太后轻轻叹了一声,拉着季贞儿的手,说道,“你婆家这个老太太虽然刁蛮,可她行事不知掩饰,心中并没有几分算计,倒也是个好拿捏的。”
“姑母放心,贞儿心里有主意的。”
“哀家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姑娘,可这夫妻相处的再好,若是没有个一儿半女,长久了也会产生隔阂。”季太后探究的看着侄女,“你的身子哀家和你母亲当年都是特意请太医为你调理过的,按理应当不会有问题,如今哀家倒是要问问,为何你们夫妻至今没个孩子?”
季贞儿身子一僵,有些苦涩的笑笑,“……姑母,不是贞儿不说,而是我也不太清楚……”
季太后皱眉,问道,“可是那江寒之身子不妥?和他当年落马可有关系?”
季贞儿摇摇头,“当年他坠马摔坏了腿和手,当年定亲之时本以为他定是要跛了的,可不想却并没那样严重,现如今只是右手有些不甚灵便,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季太后仔细观察了侄女的神色,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说道,“哀家和皇帝此次出来随身带了御医,待晚间我命他去给你们夫妻诊脉。”
“多些姑母挂怀,只是……”季贞儿咬咬下唇,“只是侄女不忍bī他……”
季太后深深看了季贞儿一眼,叹道,“你呀,就是心思太重了……罢了,我也不勉qiáng你,只是这子嗣关系重大,哀家最多再给你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后你们还没消息,就别怪哀家派人来给你们详细查看了!”
季贞儿听后怔了一会儿,随后微微一笑,“姑母,您对侄女真好……”
大户人家第五十章侍疾上
圣驾只在峦城停留了一个白日,在老太太等人觐见之后的第二日清晨,便在地方官员的目送下继续南行。因奉了太后的旨意,季贞儿前夜留宿行宫与安国公夫人共叙母女之qíng,也正是因此错过了江府中一出jīng彩绝伦的好戏。
依依不舍的送走娘家亲人,季贞儿在落霞彤霞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确定府里没有派人过来?”季贞儿问道。圣上南巡之初便称此次出巡只是探访民qíng,不许地方隆重迎接。昨日更是下了口谕今日离城只需在任官员在城门送送便罢。可是,虽不需江府其他人出面相送,她这个宗女却定是要跟着出城的,就算江家不用正经主子露面,也理应派个下人等在城门口或是行宫外接她回府,可如今不仅主子没来,连个下人也毫无踪影,未免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