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何尝不知这一点,当时也想着要劝来的,只是老太太嘴巴太快,已经应下那管事婆子的话并打了赏。”虽然,后来她也有些被老太太说动了,贞儿的娘家背景在那儿摆着,若是她执意不同意给寒之纳妾选通房,她还真是不敢撕破脸来qiáng迫她,“老爷,妾身知道您和安国公是至jiāo好友,您顾及江季两家的qíng谊,可这次的事qíng起因却不在咱们家,如今事qíng已成定局,这人都收了,童家定不会让咱们退还的,您就可怜可怜妾身这当娘的心,只要老二媳妇同意手下那丫头,咱们也别过问了……以后生下了儿子,也不须贞儿动手,妾身自己出一份嫁妆,将她丫头远远的配出去,绝不让她影响寒之夫妻的感qíng……季家那边,我亲自写信去京都赔礼,若是贞儿实在不喜她姐姐送来的这三个,咱们就借着这个机会给寒之另选一房妾室可是成的,这样别人总挑不出咱们什么了吧?”
江老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担心的哪里是这个……当年安国公来信提出让季氏替姐姐延续婚事的时候,他本是不同意的,他虽没见过季家的小女儿,可也知道这个女孩自小被太后带在身边抚养,视若亲女,将来的婚事定时那高门大户或是皇亲贵戚,他的寒之一介布衣如何迎娶?娶了之后他们江家要如何供奉这尊“菩萨”?可偏偏寒之执拗,拖着病体跪在地上求他,他心疼这个儿子,最后只能应允。他隐瞒了儿子的病qíng,本就心里难安,愧对季家,因此季贞儿入门之后他便和妻子说过要善待人家女孩。
刘氏心思重,不管大事小事总爱在心里想上那么四五回才行动,他也不忍将寒之子嗣有碍的事qíng说给她听,免得她日日愁苦,当时想着先瞒着她,或许以后寻了良医便治好了呢,若是不行,让刘氏先痛快的过几年舒心日子也是好的。可偏偏刘氏心急想要孙子,却不肯和他商量,只暗中琢磨,他这边还一直以为妻子贤良大度爱护儿媳,以为她心疼季氏不忍苛责,因此他也没特意将寒之的病和她说清,不想他一片爱护之心竟出了这样的事qíng。江岳平犹豫了片刻,觉得还是将真相说给妻子听吧,他们江家已经对不起人家姑娘了,若是再给季氏心里添堵,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老友?
江老爷刚要开口,便听见门外守着的柳妈妈回报说江寒之来了。他心知,只怕儿子也等不得了。江老爷退到内室,让儿子自己和他母亲说也好。
刘氏奇怪的看着丈夫的背影,寒之虽是来见她,可他当父亲的也用不着回避吧?
“儿子给母亲请安。”
刘氏见儿子进门就下跪,心里一惊,起身要将江寒之拉起来,“又没外人在,和母亲哪里用得着行这样的大礼。”
江寒之不肯起身,执意请刘氏回去坐好,“让母亲为了儿子房里的事qíng担忧,是儿子不孝。”
刘氏眉头微微皱起,莫非季氏向寒之哭诉了?想到这,刘氏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声音也淡了下来,“我是你娘,为你着想也是应当的。”
江寒之跪在下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神色平静,“今日之事,儿子也问了人,知道老太太和母亲皆是一片慈爱之心……”
“你既然知道我们如此做都是对你的爱护,就该好好的领了这份儿qíng。”刘氏打断江寒之的话,qiáng迫自己冷下心,今日她是一定要将这件事了解的。“为娘知道,收了那童大奶奶送来的人不太恰当,可老太太也是一片好心,你扪心自问,若是我们自家选的丫头,你媳妇可会收?没孩子不要紧,可生不出孩子还要拦着丈夫纳妾却是不妥。”
刘氏摆摆手,拦住正要张口辩驳的儿子,“你先住嘴,听我把话说完。你喜欢贞儿,你们夫妻和睦,我做母亲的也跟着高兴。但凡是都有个前提,为娘也不是那不通qíng理的,只要你们有了传承,以后你们夫妻想怎么做我统统不管!慧娴是我从童大奶奶送来的丫头中挑出来的,她是五年前卖身进的童府,如今家里只剩老母和弟弟,都在云城乡下种地,几辈子的老实人,我仔细问了,是个本分守礼的,便是让我从咱们自家的丫头里挑也未必能找到这样好的,你便收了她吧,若是不愿意抬举她,做个通房也可,让她给你生个儿子,为娘也不用在为你cao心。”
江寒之静静的听完刘氏的话,重重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片清明,“娘,您的心,儿子了解,只是……若是这慧娴仍旧生不出来呢?再收一个?若是还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