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二/姑娘,请自重_作者:清风不解语(42)

  她一直垂着眼,所以没有看到范秉紧咬着唇,一下子白透了的脸上,愤怒有之,惊慌有之,绝望亦有之。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才发现他夺门而出,还以为他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

  视线转回来,看到孩子们噤若寒蝉的模样,连忙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安抚道:“没事没事,小小范在跟我玩捉迷藏呢。对了,今天夫子不舒服,就不上课了,你们自由活动吧。”

  几个孩子被吓到的qíng绪一下子被放假的消息压过去了,他们欢呼着一散而去。

  终于,屋中只剩下两个人。

  范轻波看了一眼chuáng上的人,“别害臊了,起来吧,他们都走了。”

  chuáng上的人不动如山挺尸中,恍若未闻。范轻波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心中好笑,“你的肚子难道不饿吗?起来吧,我们去十里香吃顿好的,我请客,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两排长长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他的唇也开始抿紧了。大概是想说什么又怕露馅所以下意识抿嘴阻止自己?噢,书生,你不能这么萌!

  她舔了舔唇,故意轻描淡写道:“再不起来的话我要亲你了哦。”

  说出来了她居然真的说出来了!明知要划清界限就不该再撩拨他,但她真的忍不住也不想忍啊。范轻波你真渣!不妙啊,她现在居然有些认同他说的“任xing”了……

  只见书生闻言果然惊得立刻诈尸。一双无辜失措的大眼眨巴眨巴的,在她笑着打算揶揄他两句时,突然又紧紧地闭上了。“任君采撷”四个字就这样浮现在她脑中。

  书生闭着眼,心砰砰乱跳,乱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嘭!咦,他的心跳声有这么大声吗?不对——他连忙睁开眼,屋中却哪里还有范轻波的影子?

  “快起来梳洗穿衣,我在外面等你。”她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他呆呆地“哦”了一声,语气中是连他自己都吓到的失落与沮丧。

  然后,门外陡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显然了憋了许久了的。

  然后,门内的他又臊又窘得把脸埋入被子中。因为自己不该有的失落,也因为她过于直白的笑声。

  关于“夫子又死了”事件的最后,不得不提的是,当秋意带着大夫赶到书家的时候,书生已经跟着范轻波去下馆子了。从在附近玩的私塾学生口中问清qíng况之后,碍于矜持与不抛头露面的原则,她放弃了立刻追去十里香,决定明天再来,问问他对于婚事的看法。

  自从上次“确认了两人的qíng意”之后,他们还没见过面呢。

  秋意自然不知道,她这一次的放弃,将使她计划中的那个“明天”永远无法来临。

  19

  19、我们已经约婚了...

  诡异,十分诡异!

  范轻波与书生走在前往十里香的路上。这是她自那场宫宴之后,第一次上街。其实左右也不过七八天,但这七八天实在是过于丰满几乎度日如年,导致她有了qiáng烈的恍若隔世感。

  她敏锐地察觉到,街上行人虽然对她侧目依旧,但那些目光中分明透着一股诡异。

  那些人一见到她便开始jiāo头接耳窃窃私语,又挤眉弄眼相视一笑,个个都是一副心照不宣等着看戏的模样。范轻波头皮一麻,脊背开始发凉。

  鲁迅先生写过一篇《狂人日记》,里面狂人弟弟的日记中,若是将主语全都换成“范轻波”三个字的话,就是现在街上qíng况以及她内心活动的完美呈现了,违和感为零。

  于是,在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几天里,城中究竟出了什么她应该知道却还来不及知道的事?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欢喜天对面来了个打对台的红袖招这么简单。

  “书生,你有没有觉得街上气氛有些诡异?”

  范轻波目视前方,脸上仍挂着随意的笑容,微微偏头问身边的人。

  半天没得到回答,她有些奇怪。一回头,却见书生呆呆望着她,目光中的深邃复杂诡异程度丝毫不亚于街上行人,顿觉问错人。这人从她跟犯病为他起争执之后就用各种奇怪的眼神关注她,好像在钻研什么,又好像在确定什么……

  被这样注视着,她倒是不会不舒服,但是只要一想到这家伙脑子里可能又在想一些地球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事,她就全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