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爬起来,越想越憋屈。
“你打我也算是有理的,他打我是为了什么?”
众人一听,不由全笑了。
“真是个愣头青。他七宝为了三姑娘,都敢打他本家婶子的,你算哪根葱,打你也不怪的。”
二愣看看手上的血,又看看七宝,那不甚灵光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少见的灵光。
“原来他跟三姑娘好上啦!”他指着七宝的背影大叫。
这话立刻将众人心头忽明忽暗地念头挑开来,不禁纷纷转头看着在田间愤怒地劳作着的七宝。
这雨毕竟没有成为倒huáng梅。到了傍晚时分,天色就放晴了。与那太阳光一同撒遍八宝村的,是七宝跟三姑娘好上的风言风语。
此时,三姑娘正与荷花坐在她家的廊檐下,为将要上山的蚕宝宝们打着糙把。
三姑娘道:“眼见着这蚕子就要通身,只我心里的不安倒更重了,总觉着要出什么事。”
荷花“噗”地一笑,“你呀,往年养蚕子,蚕子总要病两回,今年没个状况,你倒心不安起来。真是个享不了福的命。”
三姑娘也讪笑着:“这不是第一回养夏蚕嘛,心里总也没个底。”
正说着,只听门外有声音道:“三姑娘在家吗?”
三姑娘忙丢开手中的活计去开门。
荷花抬头望着三姑娘。这些日子以来,三姑娘竟似转了xing,天天穿着女装。只荷花怎么也问不出个缘由。每一提这话,三姑娘脸上便飞起一片红,直惹得荷花也跟着害起臊来,不好再问下去。不过,荷花心底里倒是暗暗有了推测,只怕三姑娘心里有人了。
三姑娘开门一看,竟是玉福婶和小栓子。
“婶子来啦,快进来。”三姑娘把两人往里让着。
玉福婶笑道:“这小子非要跟来,说有礼物要送给你。”
“三姐姐,虾子。”小栓子将虾笼往前一递。
“哟,怎么又送来了?”三姑娘笑道,“你送的虾子倒要值两只老母jī了。要不,你再拿一只去?”
栓子小脸一红,“才不要。这是我送三姐姐的,才不是跟你换jī的呢。”
三姑娘伸手揉揉他的寿桃头,笑道:“我也吃不了那么多,你拿家去,给你柱子哥补身子用吧。明儿我想吃了,再跟你要,好不?”
栓子固执地摇摇头,“这是我给三姐姐打的。我哥那里我再去打去。”
玉福婶笑道:“平日里都承三姑娘照应着,这只是孩子的一点玩意儿,三姑娘就收下吧,别委屈了孩子的一片心。”
三姑娘低头看着栓子一脸的期待,不禁笑了,又伸手捏了捏他那日见红润的脸颊,“就你人小鬼大。只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可不能白要了。”
见三姑娘收下了,栓子高兴地应了一声,转身跑开去玩了。
“真是好孩子呢。”望着栓子的背影,三姑娘叹道。
玉福婶子笑了笑,便坐到三姑娘的位置上,帮着打起糙把来。
“婶子还是回家去照顾大柱子吧,我这里没多少活计的。”
三姑娘上前要拉开她。玉福婶推开三姑娘的手,笑道:“也亏了你的东西,大柱子今儿个已经见大好了,这我就放心了。只这蚕子就快要通身了吧,糙把子都备得怎么样了?”
“也快差不多了。”荷花应道。
三姑娘只得又拿了一张小杌子坐在一边。三人边聊着,边gān着活。
玉福婶总是偷眼看着三姑娘,直看得三姑娘不好意思起来。
“婶子像是有话要说。”她gān脆停下手中的活,望着玉福婶。
玉福婶低头看着手里的活,叹道:“论理,这话不该我说的。只这家里现只有你一个,总要有人替你谋划着才好。”
三姑娘不禁与荷花对视一眼,荷花问:“可是婶子听到什么闲话?”
玉福婶想了想,望着三姑娘叹道:“这话估计也不会到了你们姑娘家的耳朵里。只今儿外头到处说着,中午时七宝为了你跟二愣子打了一架。”
一听七宝的名字,三姑娘的脸颊“唰”地一下红了。
玉福婶当下便有了数。她道:“我七宝侄儿我是知道的,那心也是好的。这些年,若不是有你跟他帮衬着,我们娘儿仨个也不会有今天。只现今外头传的话很难听的,说七宝是为了你家的田才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