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
又过了三个月,皇后的过世就像一阵悠悠的清风飘散,宫中又恢复了原来的氛围。
在宫中的人眼里,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位皇后,决不会因为骆瑾凤这个人的离去而难过丝毫,至高的地位才是后宫女人追求的目标,被权利的yù望蒙蔽了眼的人,怜惜与同qíng已离她们远去。依稀只有几个还记得皇后的好的宫女,还会常常缅怀起这位宽厚仁德的女人。
这天,又像往常一样,后宫的嫔妃们陆续来到太后的慈安宫请安后,留下来聚在一起说着话。
骆瑾柔此时坐在太后的身边,只是静静地听她们说,并不cha嘴。她一身淡色的宫装,头上亦没有复杂的装饰,如此素雅的打扮在一群浑身艳丽的女子中反而显得卓而不群,如一个遗世凡尘的翩翩仙子。
“怎么不见童昭仪啊?”太后喝着茶,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底下的妃子们却听出太后的不满,童昭仪仗着皇上的宠爱,在宫中肆意而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自然有很多人看不惯她,现在太后这么一问,心里都在偷笑,恨不得再火上浇油。
“昨儿个听说她病了,想来是起不了chuáng来请安了吧。”一旁的安贵人故意说道。
果然,太后一听,冷笑了声:“又病了,什么时候童昭仪变得这么娇贵了,哀家怎么不知道。”
“听说她这几天晚上都到皇上的御书房,想必是晚上天冷冻着了也说不定。”许容华想到她每次去都遭到皇上的拒绝,就觉得好笑,想她童昭仪也有今天。
太后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在冷冷发笑,对这种仗势她也看了几十年,看得麻木了。只是对坐在末位的淑妃道:“你和她住得近,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吧。”
骆瑾柔也抬头看着淑妃,只见她恭敬地答应着,心里不禁奇怪,这个淑妃怎么说也是四妃之一,身份高贵,为何这般的胆颤怯懦的样子?看
她的装扮也没有其她妃子来的光鲜,本该是个很容易让人忽略的女子,这样的人又是如何坐上淑妃这个位子的?
“哀家也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太后挥一挥手,各位妃子都恭顺地退出。
从太后的慈安宫里出来,骆瑾柔心绪烦乱,暂时没有回毓华宫的打算,便带着宫女们来到了御花园。
这个季节,百花都已经开放,弄得整个花园里是姹紫嫣红,芬芳浓郁,不时有一群群蝴蝶在上头飞舞,采掘着花蜜。
宝儿看着高兴,对骆瑾柔央求道:“娘娘,我能在这儿跳舞吗?”
骆瑾柔不忍扫她的兴,便同意了,让宝儿自己在花丛中舞蹈,而她则来到了旁边的凉亭里歇脚。
“这个宝儿也太没规矩了。”素烟看着一群宫女都站在那里痴痴地欣赏宝儿曼妙的舞姿,不禁摇头,如此的引人注目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宝儿跳得很好啊。”玉珠赞叹着,骆瑾柔看到素烟一脸头痛的样子,好笑地安慰她:“不要紧的。”
正说着那边变走来一群浩浩dàngdàng地人,骆瑾柔一看,走在最前面的人一身明huáng的龙袍,头带九龙珠串成的皇冠,不是皇上还是谁?
骆瑾柔一阵惊慌,连忙步下亭子,带着宫娥齐齐地跪在地上接嫁:“皇上吉祥!”
皇上走到她们的面前,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低着头的骆瑾柔,并不叫她们起来,带着讥讽的道:“爱妃到是真有雅兴。”
一声爱妃叫得骆瑾柔头皮发麻,也听出他话里浓浓的讽意,便把头低地更下:“请皇上降罪!”
“你这样跪着让朕怎么说话,起来说吧。”皇上似乎网开一面地道。
“谢皇上!”众人都松了口气。
皇上一步走近骆瑾柔,抬起她的下巴,下一句却把她打入了地狱:“难道爱妃不知道在御花园里是不准跳舞的吗?”
“皇上,臣——臣妾确实不知——”已经故不得下巴处传来的刺痛,骆瑾柔心慌地道,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所谓的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