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的退至一旁。
“娘,这次是我太大意,您就不要再责怪阿部了。”单翼臣但觉好笑的看着神qíng沮丧的阿部。
这阿部对自己的忠诚可见一斑,他不希望他因此受到母亲的责备。
“大意?”马凤抬起眉,儿子的说法令她颇不以为然。
“我并未料到上官小姐居然会以如此激烈方式寻短。”他坦诚道。
正因为从未料到她会有这种宁死不屈的骨气,因此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才会令他措手不及,更遑论让她在眼前撞墙而来不及阻止了。
“你让阿部假装要污了她的清白,却没想到喜儿会以死明志?我不是说过女子最重名节,你怎么──”
“因为我不相信她会毫无目的的嫁进单府。”单翼臣直接打断母亲的话。
马凤一时无言以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儿子终究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出发点,令她无法太苛责他。
“大小姐她嫁进单府绝对没有任何目的。大少爷,请你不要再误解大小姐。”一直站在厅外的小乐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话。
“小乐,你不是在照顾你家小姐,怎么跑出来了?”马凤看向站在大厅前的她。
“是大小姐她──”小乐才正要说下去。
“她怎么了?”单翼臣却已先一步的打断她,并大步走到小乐面前。
他急迫的表现令在场众人感到十分诧异,唯有阿部了解大少爷何以会有如此矛盾的表现。
“大小姐她醒来了,可是──”小乐哭丧着脸,正要说下去。
只见单翼臣已如旋风般奔出大厅,消失在众人眼前。
“儿子……”单仁福讶叫,和妻子jiāo换惊诧的眼神。
现下是怎么一回事?
向来从容不迫、潇洒自在的儿子,居然会有如此急惊风的行为?
明明是他把人bī到奄奄一息,怎么这会儿看来最在意的人竟是他?
小乐不管众人有多诧异,见单家大少爷急忙跑去见喜儿,担心他又要对喜儿不利,当下直追在后头。
她不会再让大少爷欺负喜儿,喜儿这会儿的处境已经够凄惨了。
单翼臣快步来到喜儿的房间前,才走近门口,便隐约能听见房里传来喜儿轻声啜泣的声音。
他的胸口一紧!即使人在门外,他都能听出她的啜泣声里充满了无助。
许是他当真bī人太甚、做得太绝,否则这向来坚qiáng的小人儿岂会容许自己流露出柔弱的一面。
在和他对峙时,她一直是那么聪慧伶俐及不甘示弱,她的确是特别到令他刮目相看,也因此,她的哭声更教人心疼。
轻轻推开房门,单翼臣踏进新房里,就见喜儿曲着腿、缩着身子,倚靠在chuáng的最角落。
那畏缩的模样令他大皱其眉,正yù开口之际,却先听见她的叫唤。
“小乐,是你吗?”喜儿不确定的叫。
眼前黑漆漆一片,令她心里充满了不安,想放声痛哭,又怕造成小乐的负担。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喜儿抑制语调中的颤抖,却控制不了自己频频发抖的身子。
哭泣是软弱的行为,从小就在脸上上色的她,更是不能轻易掉眼泪,因为泪水会洗去她脸上的脂粉。
是以她几乎不曾为任何人、任何事伤心掉眼泪,也因此,她一直是坚qiáng的面对老天爷给她的种种磨难。
一直到了这一刻,当上天连她的光明都夺走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坚qiáng。
不过就是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过就是成了盲人而已,不过就是看不见而已,她就承受不住这残酷的打击,哭得像个泪人儿。
她不坚qiáng,一点都不坚qiáng。
“小乐?”
尽管一直沉浸在自怜自艾里,她还是感觉到房里不止她一人,身旁不远处隐约传来沉稳的气息。
沉稳?不,房里的人不是小乐。在得知她眼睛看不见时,小乐早已急忙冲出去替她找大夫了。
“是谁?是谁?不要靠近我!”喜儿惊慌的大叫,身子退到无处可退。
单翼臣错愕的瞪着眼前拚命挥舞着双手,不愿让人靠近的喜儿,震惊到连胸口都疼了起来。
她看不见?那盈满泪水、一片晶亮的双瞳翦水,居然看不见了?原来大夫所说的后遗症就是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