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要说飘逸,小生哪比得过将军啊。傅大人又是将军的恩师,自然也是人中龙凤,非我此等小民可比的。”我将话题转回到司徒为焯身上。
傅中宪脸色略变,大概是吃惊我竟知道他与司徒为焯的关系。不过毕竟是经过场面的人,喝了一口酒后,方才的惊讶已然不现。“对了,洛公子你刚去宁塞城不久吧,听说是还是从皇城远到而来的。你的诗文人品又是如此出众,我在皇城时竟从未听说过,看来中宪还是孤陋了啊。”他盯着看,想从我的脸上找出几许失措。
不过傅中宪恐怕是要失望了,我亦端起了杯子自若地呷了一口酒。
“小生并非皇城本地人士,也只是一路游历,看到哪个地方好,便住得长久些,皇城是国之中心,岂有不游之理,不过可能与傅大人当时无缘,故而小生姓名不为傅大人所知。而又听闻宁塞城边关风光独胜,便动了游览之心。也幸而如此,方能结识司徒将军与傅大人啊。”这番话亦假亦假,我连自己的母亲也未曾得见,的确不知自己籍贯何处。
“呵呵,看来洛公子所游甚广啊,对了,上回过府本想探视,没想到你却病了,只能送些药材聊表心意。今日得见,jīng神奕奕更胜量石楼一见啊。”司徒为焯打着圆场,想要缓解我与傅中宪之间的剑驽之意。
“多谢将军关心,上回小生染恙之所以能尽快全愈,将军也是功不可没啊。”开着玩笑似的应着司徒的话。
“恕小生冒昧,将军如此文采风流,是自小即师从傅大人吗?”我试着打探出他俩之间的真实关系,毕竟那种如同被凶视的眼神令人相当不好受,但这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
“我大概十七岁时才遇到中宪兄的。”司徒为焯回忆着说,“那时我只是刚到皇城应考的布衣学子,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在厉总辅府担任西席的中宪兄。中宪兄倾囊相授,才成就了今日的为焯啊。”司徒为焯颇为感怀地说着这番话,我却在他的话中抓住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傅中宪原来竟是厉派的人。
“来,中宪兄,小弟敬你一杯。”司徒为焯举杯一饮为尽。而傅中宪亦举杯回应。两人似乎沉浸在过往回忆之中。
此时,一股宜人花香隐隐送入席间,我们三人同时向着香源望去,原来不知不觉之中昙花已开,虽只是苞蕾微绽,却已现出雍容之资。白色的细长花瓣如佛手般展开。
“月下美人果然诱人。”说话的是傅中宪。司徒为焯站起身来走近这盆刚开的昙花。颇为怜爱地看着它说:“没想到在这边关寒地它竟也活了下来啊,也不费我一番苦心照料,洛公子,你看此花如何?”他转头问我。
“众香国里花千万,脱俗超凡韵最真。
日落huáng昏方翘首,众歇夤夜始jīng神。
无求赏识羞争宠,自在悠闲不染尘。
休笑孤芳开一瞬,光华永照又何人?”
我吟着在宫中时他教我的诗句,那次我丢了他的花,他也只是微微一叹,并将这首诗讲给我听,小时候嫌这个句子拗口,并未深记,如今无意识中竟念出了这几句。
“好,好句,洛公子当真才思敏捷。那我也来和诗一首吧。”司徒为焯兴致勃勃地提议着。
“最是销魂半夜qíng,玉颜羞露本无声。
去年不见人怜面,今夕还来我爱卿。
为表锦怀花魄雅,独留香韵月华清。
此宵我yù随君侧,一睹芳容一世倾。”思量了半刻,司徒为焯成诗一首。
“既然大家如此高兴,那在下也来献丑一咏吧。”傅中宪亦加入咏诗的行列之中。
“昙花一现为君开,误坠红尘花酒间。
心头凝落绝qíng泪,老死花丛亦无言。
人生长恨天捉弄,醉生梦死qíng可堪。
yù笑本我人成个,只把过往戏流年。大家觉得可妥?”傅中宪虽是问的我们二人的反应,但却是一直注视着司徒为焯的眼睛。
“好一个‘yù笑本我人成个,只把过往戏流年。’真不愧为吾师。果然用字如神啊。来人,取文房四宝。”司徒为焯高声吩咐着下人。
“洛公子,量石楼一见,你我志趣相投,本就兴起了结拜之意,今日再聚,你我相谈甚欢,更是令我下定决心结jiāo你个兄弟。若不介意,就在此行了结拜之礼。”司徒为焯十分诚恳的征求着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