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蜡封缄,纳入衣袖。我走出房间,天际一轮红日跃于云间。而院墙外辛勤劳作小贩的叫卖声已声声入耳。倦意却在此时涌现,也罢,不想这些烦忧事了。返身回房,竟是酣睡无梦。
醒时,已是掌灯时分。吩咐小素将信送到驿站,并让官差将此信送至高远高大人处。而刚将小素送走,正yù关门时,一军服小厮拉住了门上铜环。我一惊,军服小厮,定是司徒府里的人。而我现在却是女子装束,岂不是坏事。
陈保康呆呆地看着这个头发微乱的女子,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将军原先的未婚妻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但却远不如眼前这个素衣薄妆的女子。聪黠的眼神流露在美眸之中,粉色菱唇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而白皙的皮肤在边关更是少见。最难得的是,如此简单的装束也藏不住她与生俱来的贵气。他竟一时失语。
我捋了捋头发,却见他仍未开口,只得问道:“这位军爷,过府有何要事啊?”
“嗯?”他似乎回过神来,“噢,请问洛公子在吗?”
找我的?我摇摇头。“喔,那就麻烦这位姑娘转告一下,我们将军想请洛公子后天共赏边关奇景。请洛公子后日巳(相当于我们的9、10点钟)时于量石楼等候。”
我点点头,尽量少开口讲话,就怕他以前或以后听到我声音会认出我来,因为毕竟容貌可以改,但声音骗不了人。正准备关门送客。却听到那位军爷问道:“不好意思啊,能否请问姑娘芳名,我回去也好有个jiāo待,免得将军问起我跟谁jiāo待过答不上来。”他微红着脸略显缅腆地问着我。
这,他说得也合qíng合理,况且既然他这么开了口也不能不回答。算了,就委屈一下小若吧,毕竟她最少出府。
“小女名唤若儿。军爷的话我会转告的。请军爷放心。”福了福身,缓缓地拉上了门。
在门合上之前,依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我叫陈保康,洛儿姑娘以后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找我,问一下北关陈千户就可以了。”我低头笑笑,是一个鼎真的汉子啊。却没有想到,此人今后于我将会是如此重要。
陈保康看着渐渐合上的门,心中却想着方才那匆匆一瞥的女子,原来她也姓洛,这姓如此少见,她又长得如此清丽,必是那洛公子的亲戚吧。他喃喃自语着。
送走了那位军爷,我正想着后日的所谓共赏奇景之邀,一抬头却风小素迎面向我走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我略有些惊奇地问她。
“主子,那信被他们退回来了,说是往皇城送的信除了公文其他一概不受理。也就是只进不出。他们不往皇城送平民信件的。”小素一气地说完这些话,微喘着气看着我。
好一个只进不出,如此一来,那么便是将整个宁塞城脱离了皇城。果然天高皇帝远,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却不用受皇帝的指挥。是厉行栉的意思吗?我猜度着。傅中宪既然是厉派的人,这必然是厉老鬼的授意。但司徒可能不知道吗,还是他也是厉派的人。如果当真如此,那么这五万驻军就是脱缰的野马,随时有可能冲向京城。虽然这也很重要,但目前必须把这信送出去。
我捏着小素还给我的信,站在廊下。当务之急是要把这封信送到皇城才行啊。可是驿站是行不能通的。即使叫商队带出城,商队行得慢,恐怕就算到了皇城也帮不了炎城,到底该怎么办呢。算了,我自己走一趟吧。我就不信重赏之下没有勇夫。
“小素,驿站是在北边的吧。你去拿顶帷帽来吧。我要出去一趟。”我回头对小素说。
“主子,你就这样出门吗,不换装了吗?”小素略有讶异地问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子装束,自到宁塞城后,我似乎一直是以男装现身的。也好,女装虽不方便但却应该能避过别人的关注。因为洛公子现在可说是宁塞城中众少女最关注的一位,这倒是我当初不曾料到的事。“不用了,就这样吧,去把帷帽拿来吧。”戴上帷帽,将帽上的面纱放下,眼前的事物顿时变得朦胧起来。将一袋银子藏入袖笼后便出了门。
六月的边城,空气已经开始炽热。唉,这宁塞城便是如此,冬日彻骨之冻,夏际却如蒸笼一般。走在街上,看着在用生计奔忙的芸芸众生,忙碌平凡却又知足。而我,为的又是谁,为他?为我?或者什么都不是。胡思乱想中地见驿站就在几步之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