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小姐受宠是很让你光彩的事?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叫你进宫不是光为了出风头去的!”厉行栉气急败坏地喊着,丝毫不顾到他的音量已引起门外走动的仆从的频频注重。“皇帝最近除了华庆宫还没有去过别的娘娘寝宫?”他问已经愣住的厉倩。
“啊?别的寝宫?”厉倩回过神来皱着眉头想了一回,“蓁妃娘娘的寝宫好像上月还去过几回,但是这个月就基本上在小姐处的。”
听了厉倩的话,厉行栉眯起眼睛开始思虑起来。郑敏俐的娘家并不是朝中要员,只是外省的一个知府。如果要利用郑敏俐来挑起争斗,似乎她的后台也不够硬到可以与他厉行栉抗衡的地步。新选入宫的秀女之中的家族势力也没有可以让陆炎城利用的地方,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而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只知道游历四方,也不知道留在皇城帮帮他,不然这时候还能多一个商量的人。突然厉倩cha话道:“老爷,奴婢想起来一件奇怪的事了。有一次,奴婢看到皇上独自去了一处废弃荒芜的宫殿,好像是叫疏月什么的。”
疏帘淡月,乍一听见厉倩口中的疏月二字,他直觉地反应出那个永远淡笑于眉间的女子,而疏月楼正是宫里当年她最爱浏涟的地方。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穿梭于绿柳林间时也留驻在了他的心间。白梅一样的女子,亦如梅花一样凋谢在百物复归的chūn天,只在指fèng间留下一缕淡淡的暗香。那里,他只是她的臣,虽然为了她,他用尽了全力攀到了权力的顶峰。而这满手的权势却敌不过一个男优,她宁愿为他死,也不愿接受他的感qíng。灵儿啊灵儿,如今芳魂何在啊。厉行栉不由自主地陷入回忆之中。
厉倩看他久久没有回应,试探着叫他:“老爷,刚才……?”
“噢,我知道了,还有你多带些银两回宫去,告诉小姐,别忘了入宫的本意。更不要因为得到皇上专宠而自喜,要叫皇上多临幸其他娘娘、秀女。至于银两,你知道该如何去用的。”厉行栉背着手向厉倩叮嘱说。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帮着小姐的。那奴婢就回宫去了,出来也蛮久时间了。”厉傅应着他的话回道。
厉行栉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在厉倩离开书房后,房内顿时安静得如同永夜,“疏月楼,陆炎城去疏月楼gān什么呢,只是为了凭吊吗?他也忘不了她吗?还是和其他人在那里密谋什么事呢?”厉行栉越想越想不明白,毕竟帝王去一个废弃已久的楼阁确实是比较奇怪的事qíng,看来哪天他必须得自己进去瞧一瞧,但是如今内务大臣不是他的人,恐怕外臣入内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当厉倩回到华庆宫时,厉云正对镜梳妆。
“倩儿,你可回来了啊,怎么父亲有没有说什么啊。”厉云笑着回过头来看着厉倩。手上仍还拿着玉梳子。
“小姐……”厉倩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yù言又止似的样子让厉云明白了她的顾忌。于是一挥手屏退了其他的人,一时偌大的寝殿之内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看着那些宫人离开后,厉倩也坐了下来,正色地开口说:“老爷说要您记得入宫的本意,还有要劝皇上多临幸其他宫妃秀女。”
入宫的本意,厉云一下子失了笑容,是啊,这两个月来,她沉浸在欢爱之中,初尝的爱qíng是如此美妙,早将入宫的本意忘记得一gān二净。她只是父亲安排在宫里的眼睛。只是身为女人,纵然是被当作棋子,但也想要自己的幸福啊。爱qíng对于女人来讲,或许比权势对于男人来讲更重要。
叹了一口气,她问厉倩:“你觉得皇上是怎么的人呢?”
“皇上啊?”厉倩想了一会儿,“嗯,其实应该算是个好的男人吧。温文而雅,待人亲切。而且又是一国之君,无论是权是财还是貌都占全了啊。最重要的是,他对小姐很好啊,像上回小姐你的熏香用完了,宫里的又不喜欢,皇上还特地命人回府取呢。总之啊,如果倩儿能遇到这么好的人的话,就绝对不会放弃的。唉,真不明白,老爷在多虑什么。以小姐现在受宠的程度,将来封后是必然是事,到时候老爷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丈了。”
“不要乱说。”厉云打断了她的话。虽然目前的确后位空悬,但妄论也是不小的罪。厉倩说的也是事实,皇上几乎夜夜都在华庆宫留宿,也总爱抚过她的三千青丝,按说两人早已是真正的夫妻了,但皇上总会让她感觉疏远,并非刻意,但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那层隔纱。他爱她吗?或者外人看来是,但她知道那不是爱qíng,曾经试图找出原因。但他隐藏的太好,让她无法靠近。但她爱上他却是真的。如飞蛾般地陷入火中,焚身而不知痛。甚至故意地忘记父亲的命令。不想背叛他的同时却背叛了她的父亲。或者亲qíng和爱qíng之间她只能拥有一样,那么出于女儿家的心思,她选择了爱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