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大哥,您还是先抹把脸吧!就算是扮成小厮,也太脏了些吧。”小素将手巾递给厉风。“主子,那我们两个就留下来看家吧,您放心去街上转转吧。”
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皇城街道,虽然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二十年,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地贴近它。繁华地街市,喧闹的人群,为了生计奔走的众生,虽然忙碌,虽然可能一家人只够温饱,没有锦衣玉食。但他们的幸福来得平凡而简单。他们不会在乎这个朝庭是谁当权,他们关心的只是今天归家后一家人是否能和乐融融地吃个饱饭。至多在改朝换代之时,买一本新的历书,上面变化的年号对于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则宁,你看那里有游河的船呢!”注意到洛樱的落寞,厉风想着法子让她开心一些。“看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啊。”他突然收住脚步,使我差点撞入他怀中。
“你有没有试过坐着游船看皇城啊?”见我摇头,他倒笑了。“看来今天出门还真挑对了日子,不如我们去坐船吧,还可以自己掌舵呢!”雀跃之qíng溢于言表。
不忍扫了他的兴致,也知道他是想让我放宽心些,便点点了头:“季伦兄安排吧。”
合上最后一本密折,陆炎城将它付之以烛,扭曲的纸张将秘密一同消去。“吴轵,吴轵”他高声唤着。
“皇上,臣在这里。”听到声音的吴轵急急地冲进大殿。“皇上需要什么吗?”
“朕要去菩光寺一趟,去看看到底你到底准备得如何了。”
“是,皇上,那臣去通知御前护卫。”吴轵得了令就往外走。
“回来,朕有说要他们也去吗?”陆炎城叫住了吴轵:“朕要微服去访,不然恐怕看到的就只是你们想让朕看的东西了。”
“这……、”吴轵面露忧色。“这实在不妥啊。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
“混帐,你是在诅咒朕吗?”陆炎城扳下脸孔喝道。把吴轵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拼命地磕着脑袋:“臣不敢,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却久未得到回应,惶惶不安地抬起头来,却发现大殿只内只余他一人,而陆炎城已不知去向。
陆炎城去的当然不是菩光寺,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西城十二庭院。
夕阳渐沉,粼粼波光环绕着船弦,触手可及的点点水色让人眼际迷缭,恍然间错觉究竟是水在周身还是身处天际。我将手探入河水之中,如缎船的触感让我沉迷其中,船在水中缓行,只有厉风划动船桨的哗哗水声提醒着我现在所处何方。
看着坐在离自己只有一臂之距的心上人,厉风痴痴地凝视洛樱孤寂戏水的身影,她是贵人,她是帝妾啊。他知道自己不应有非分之想,但爱慕并不是可以用理智来控制的。从宁塞城郊外的惊鸿一瞥,到如今可以直唤她字,与她并肩游河,他知道应该满足了,但作为男人,他是极不愿把她当作皇帝的女人的。他承认自己贪心了,可是皇帝怎么配得上她,他可以全心只爱洛樱一人,但皇帝坐拥后宫佳丽无数,这份稀薄之爱怎能配得起如神女般的她呢?她一定是不快乐的,因为甚少见她真心的开怀之笑,他想给她幸福。
“则宁,你就这样一直住在十二庭院吗?”厉风出声打破了难得的静谥。
“应该是吧,我应当是回不了宫的吧。”我依旧抚弄着河水,有些孩子气地挑起朵朵水花。
“那就这样终老吗?你不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了吗?”厉风殷切地看着洛樱的脸庞,手中的船桨已停止了划动。
家庭?抽回了已然泡皱的手,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家庭,曾经对我来说,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而今他却离弃了我,把我一个人孤单单地丢到西城,不闻不问。家,好虚无的概念啊,不知父母何人何在的我,哪有家可言。
见洛樱一脸茫然若失默默不语的样子,厉风只能再度开口:“如果有个人愿意尽全力对待你的话,你会跟他走吗?”
摇着头,我自讽般的笑着说:“那样洛樱就只会害了那个人。你说,是不是啊,季伦兄?”我知道他口中的有个人就是他自己,但他是厉行栉的儿子,不论出于什么方面,我都不能接受他的感qíng。
“如果那个人可以不要功名荣华,愿意隐姓埋名,避居山林。就只要能与你相守一生,也不能接受吗?”厉风做出最让人动心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