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除了一些也算不得有多出奇的医术,我不认为自己再有丝毫可利用的价值。而若说贺娄伽晟此举是因为喜欢上我,那便更是断无可能,想也觉得荒谬的事。不说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且每次相见都称不上愉快!单说这个人这样一幅桀骜霸气的xing子,也绝无可能对任何一个女子轻易的动心。
“既然不想杀之,自然是要放在了身边。”下颚间的力道微松,原本钳制的手指改而轻轻缓缓地摩挲。
我皱了皱眉,却没有再徒费力气地偏头躲避,只冷冷对视着眼前那双幽遂看不出一丝深浅的锐眸,“单王不觉得你我之间最好还是隔得远远,永不相见的好。”
要说起来,我对北夷根本就没有什么如大华百姓一般的民族偏见,而两国之间的战争更是与自己毫无半点gān系。算起来我那几次可谓莫名其妙的搅局,实则大多不过是赶了巧罢了,仔细想想不得不说,我与这贺娄伽晟真真可谓是命格相克了!
“哦?”贺娄伽晟轻挑了挑眉,细微的一个动作,眉宇间的桀骜之气却是直溢而出,“可是……我偏偏是喜欢那种将不可控的一切牢握于手中的感觉呢。”
“……”果然,与这种狂妄霸道、桀骜自大、yīn晴不定、喜怒无常,总之是有异于正常人的家伙,根本就没什么可多说的!
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急转而过的愤然,我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之人,缓缓启唇道:“若是我不愿呢?”
“呵,沐秋说呢?”轻笑着的一声反问,望着我的双眼却是微微眯起。一瞬间我只觉千万冰刃迫身,张了张口却再说不出一句多余的话来。
贺娄伽晟双眼望住我,静默了片刻,方缓缓放开了禁锢着我下颚的手,直起身来居高临下般地看着我,“沐秋还有几日时间用来准备,”他一双狭长的眸子颇为戏谑地直望入我的双眼,直挺的眉峰轻轻一挑,削薄的唇角斜斜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我可是很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微微一怔,待我回过神时,却见贺娄伽晟人已转身走至了帐门边,顾不得多想,我忙开口急唤了一声,“等等!”
见那人顿住脚,回过了身来神闲气若地望向自己,我暗暗深吸了口气,qiáng敛下心中转过的各种杂念,直接坦言道:“我想见瑄王爷一面,还望单王应允。”
贺娄伽晟眼中神色微动,却并没有即刻答言。他似有所思地望了我片刻,方不紧不慢地道:“瑄王爷是我北夷贵客,我北夷上下自会好相招待,又何劳沐秋费心。”
“不论如何,我是一定要见到其人,”我站起身直视着他,“单王若有何条件不妨明言。”
“哦?”贺娄伽晟却似听到什么好笑之事一般,轻挑了挑眉,微眯着双目在我周身梭巡了个遍,“沐秋还能拿出什么来与我谈条件的?”
“你……”你这个混蛋!看他那轻屑之意明显不过而又似有所指的一眼,我虽是心中暗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的是没有任何可拿的出的筹码。
心中急转,我正飞快盘转着应对之言,却忽见帐帘轻动,由外匆匆走进了一近卫。那人躬身施礼后,附在贺娄伽晟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想是有什么急事。
听不清也根本听不懂,我仔细辨着二人面上的神qíng。那近卫一张肃容上倒也能窥出一丝急色。只是贺娄伽晟……无论面色眼神,却都依然是看不出有任何星点的变化。
他微一点头挥退了那近卫,回过头来双眸依是直望向我,其中却更似多了一丝的探究与兴味。默然片刻,方似意有所指地道了句,“看来沐秋却是比我所想的还多上几分价值。”话落,也未容我再多言,转身径自步出了营帐。
帐帘蓦地闭合,营帐内复又一片静溢。我却站在chuáng边两眼兀自盯着晃动的帐帘一时怔忪着有些回不过神来。身边少了那个人,我只感到周身的压力骤轻,可脑中却依是纷乱乱的一团麻绪……
这一场对话有太多出乎自己想象的东西。想到贺娄伽晟出口的那北夷王妃四字,仍是让我不由觉得荒谬至极。我自是猜不透那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懒得去费这无用的心力。只是,想要我这般依言就范,那却是万万个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