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尽三生_作者:锦秋词(123)

  我恨得咬牙切齿,半晌道:“识得你真是我此生荣幸。不知如何称呼,可否不吝赐教?”

  那人笑道:“你我连孩子都有了,何必还这般生疏。不嫌弃的话,唤我一声亲亲小心肝就好了。”

  我气得热血上涌,身子一晃。

  那人见我手捂胸口,脸色一变:“心又不好了么,哎哟,别生气别生气,跟你说笑来着。”许是怕我又当街晕倒,扯着我便要到树荫下稍坐。

  我恨恨瞪他一眼,他也知机,忙松了我手,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叫朝辞,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我咬牙道:“若是我有日心痛死了,定是跟你脱不了关系!”

  朝辞伸了伸舌头,不敢回嘴。半晌才忍不住道:“你这病好生厉害,气不得,亲不得,真个是得像观音菩萨一般供着,chuī口大气都怕把你打碎了。”

  我给气笑了:“现下你才知道,可见你还不太笨。”

  “笨当然不笨,不然怎地一文钱不花讨到个漂亮老婆。”

  眼看他那张嘴又不三不四起来,我脸色不禁一沉。

  这人好生伶俐,立即转了口风,笑道:“你放心,就算你真做了我老婆,因了你这娇弱身子,我也不会乱来的。我朝辞喜欢赏花护花,可不喜欢辣手催花。”

  我暗想你是不喜欢辣手催花,你其实是喜欢辣嘴催花。但听他这么一说,也算是稍稍放心。这人虽然言行不羁,生xing放dàng,但行事自有一股磊落之意,说出的话能够使人不知不觉信赖。

  眼见他带着我七绕八拐,到了一处繁华街道,停在一处开阔店面前。

  我抬头一看,大惊失色。

  黑漆金字的招牌上面赫然四字--“皇家钱庄”!

  我的身体不断往后缩,想起郁南王在陵州所托之事,心里只恐那谈笑间杀人的人眨眼间便会从里面走出来,含笑盯着我看。

  朝辞奇道:“你做什么往后退?”

  我勉qiáng道:“你说带我回家,怎地到了钱庄来了?难道你竟住在里头么?”

  “今日本有事要办,办到一半顾念你身体,撒手就走。这下想起来了,顺路就来看看。”

  一面说一面扯着我往里走,招呼里面的伙计:“顺义,新招牌送来了没有?”

  那叫顺义的伙计大声应道:“二掌柜,招牌早送来了,等你呢。”

  “好,好!”朝辞笑应两声,松开我的手,低声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着人换个新招牌。你可不要乱跑,太守公子的手下还在外头看着呢。”

  我无奈缩到一旁,想了想又用袖子遮住脸,只露出两个眼睛。

  朝辞领着几个伙计走进走出,有一个忍不住问:“二掌柜,那姑娘是谁呀?”

  “哎,我媳妇啊。”

  “以前怎没听你提过的?怯生生的,看来很怕人哪!”

  “刚从乡下出来都那样儿的。”朝辞笑嘻嘻的道:“我啊,也不图她什么,只要是能给我生个娃,就是麻线穿针眼了。”

  “那是啥呀?”

  “过得去就行了呗。”

  我在旁边气得发抖,那伙计偏生眼利,瞧在眼里,又道:“二掌柜,你家娘子身体是不是着凉了?人在打摆子呢。”

  “没,她是太久没见我了,正高兴得发抖呢。你看你看,她一直瞅着我看,只想把我一口吞了。”

  吐血不出往肚里吞,我别过脸不要瞧他。

  两个伙计抬着新做的紫檀木招牌擦过我身边,在朝辞的指挥下,放上原招牌的位置。

  字还是一样的四个金漆大字,但总觉得有点儿不同。

  蓦地四大字下面多出来的落款跃入眼帘,那是三个极秀丽的隶书小字--“露华浓”。

  朝辞住的地方离钱庄不远,只相隔了两条街,尤其以我的角度看来,实在是太近了。

  一个小小院落,墙内探出一枝杏花来。现在是四月,杏花含苞,是红色的。

  我无语的看着那累累的花苞,为什么偏偏种的是杏花?还是红色的!

  朝辞热qíng的领我入屋。

  “chuáng只有一张,不过还有一张竹禤,你随便躺。”

  我:“……”

  “这里有茶杯碗盘,随便用。”

  扫视着那些布满灰尘的盘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