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浓格格笑道:“你很心痛吗?先给我跪下,我们再慢慢谈。”
她伸手又在我臂上划了一刀,这次我清醒过来,紧咬牙关,再也不发一声。
朝辞却是外qiáng中gān,他貌似镇定嘴唇都青了,别过脸去不敢瞧我,咬牙道:“你若是要我xing命我当即可以奉上,若想要折rǔ我,我自会在她死后再将你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我心里暗骂这人当真蠢得厉害,明知道钱主这般叫他孤身前来定是不怀好意,他只需转身就走,摆出不屑一谈的姿态,这疯女人也不见得会杀了我。只要他手下人打赢了,届时形势比人qiáng,谈判也大有空间。平日也见他机变决断,怎地现在这般优柔寡断,进退无据。
只是喉中咕咕作声,一句话也挣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朝辞,想打眼色让他退走,不料露华浓又一刀划来,臂上一痛,眼泪猛的冒了上来,稍一眨眼,簌簌的往下直掉。
朝辞眼看到那人在咬牙qiáng忍不呼痛,大颗大颗的眼泪珠不住的往下砸,一张小脸白得死人一般,身上都是血,绿色小衣生生染成了红色,那么单薄的身体这么一折腾,血都流尽了吧。明知此时不能心乱,但关心则乱,登时口中声音都颤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想要我的权位还是封地还是兵马?都给你!你,你不要伤了她!”
露华浓哈哈笑道:“放làng不羁的二皇子,果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可惜你的权位封地我都不要,要的是你永远无法登上大宝。”
“你砍下一只右手来吧!”
“铛”的一声,一柄刀已掷在地上,弹了一弹,滚到朝辞脚下。
一时之间,周遭打杀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长街之上寂寂有风生起。
朝辞定定看着露华浓,“你真的会放了她?”
露华浓冷然道:“你没有别的选择。”
“好,好。”朝辞忽然笑了起来,伸足一踢,地上钢刀跃起,一把接在手上。
露华浓冷笑道:“还道你怎样贪花好色,伤尽世间女子的心,想见识一下láng心狗肺的人长什么样子的,却原来这般不堪,原来你也有舍不得的人啊!”
这女人真不是个东西!我趁她说话间手底稍松,仰起头瞧她一眼。却见到她盯着朝辞的动作,眼睛里迸出兴奋的光芒,不自禁的舔舔嘴唇。那分明是一种动物嗜血的表qíng。
这哪里只是想要朝辞一只右手,分明是想要趁他自残取他xing命。
大急之下,我挣扎出声:“你快走啊,她,她想要杀你!”
露华浓眼神一寒,朝辞脸色一变。
她转目向我瞧来,却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笑了笑:“你越是这样说,他越是走不了。”
她微微冷笑在夜风中:“自诩多qíng的男人,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被折磨死的。也不要以为他有多在乎你,不过是一个骄傲的男人可怜的尊严而已。”
朝辞笑着瞧着她:“钱主,你可真了解男人哪。若是在别的场合相识,朝辞一定会想尽办法跟你结jiāo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地点不对,当真可惜。”
露华浓沉下脸:“免了。你也别想拖延时间,不会有人来救你。就算有……”她作势拖了拖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子:“她也会死在我前头。”
朝辞瞧了瞧她,然后眼神放我脸上。此刻他的眼神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静,竟是将平日的飞扬神气全都埋在千尺海底似的,沉淀到底竟有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我急得大叫:“你不是蠢到相信这女人的话吧……我……我根本不相信她说的,一个字也不信。你快走吧。认识你以来你就一直在帮我,你帮我的忙多得数不过来,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你一点也没欠我的,我不要你这么傻!你,你若是真的……”
想起他断了一只手又被人追杀的qíng景,热泪哗的一下全洒在脸上,哽声道:“你不赶快给我转身走,我……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朝辞还是那种沉静的眼神看着我,只是眼眶稍稍有点红,看我哭得说不出话来,淡淡说了句:“傻瓜,痛得厉害就不要逞qiáng,说那么多话。”
他执起刀来,翻腕潇洒挽了个刀花,对露华浓道:“你说得没错,我确是没有法子看她在我面前受折磨。不过你也高估了我,我不是什么大qíng圣,这个女子对我而言,不过是曾救我一命的恩人而已。你开出的条件是要我一只手,我答应你,这是我作出的最大让步。但你若是敢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