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湛深思了会儿,“那你近几日吃过些什么?”
“没什么呀,不过是吃了些水产海鲜,其他也没什么。”
“菜色是谁配的?”据他所知,有食疗也可治病。
“呃……这个,好像是小翼吧。”
“唔。”许乐湛忽然像是意会到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齐流泠见他不说话,有些心急起来,同时又有些暗恼,这个孙子太聪明,实在太不好拐了!“湛儿哪,你看,她会医,不定医术比典央还好,要不安排到你这儿,一则让她瞧瞧你,另一则你也试试她的底?”
许乐湛暗叹一气,并未说话,却是拿眼直瞧着齐流泠,直到她被瞧得心虚起来,“奶奶的意思就这么简单?”
这是不好认的一句话,认了一定会被他给打发,而直说的话,她不敢确定孙儿的心思。“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
“奶奶!”许乐湛有些微愠,“您也不想想,我这么个身子,那是害人家!”
“可是,可是,谁也没说一定治不好呀?她懂医,不管怎样也是个机会不是?你怎么肯定她一定不能医好你?湛儿,试试好么?就试试……”齐流泠说着,眼圈不禁红了。
许乐湛长叹一声,闭上了眼。齐流泠眼见他这样,心中一喜,一切都jiāo上上苍去安排吧。
是夜,齐流泠看书的眼神时常朝苏绵翼瞟去,烛光里她的柔和的侧脸,线条婉转,盈盈有晶莹之色,玉润之泽。这丫头长得真是不差哩!
苏绵翼轻轻剔着药末,当然知道齐流泠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辗转不去,但她本无甚好奇心,于此时亦是安若无睹。
“小翼……”齐流泠低唤了声,又有些犹疑。不知为何,她对苏绵翼总是有着一种极微妙的敬重,即便她一直是安静又淡然的。出身不凡!这是齐流泠心底下的定论,但看其随和,又不顶像,让人费解。“小翼,你,呃,你愿不愿意……”
“嗯?”苏绵翼轻扬起脸。
“你,咳,我是说,咳咳。”齐流泠忽然有些支吾起来,毕竟是她单方面决定送她去湛儿那儿的,万一她不愿意……
“太夫人有些咳嗽?”苏绵翼眉一敛,起身走到她身旁细看脸色。
“呃,没有没有!”齐流泠连忙否认,“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去照看一下我那孙儿……我是说,你的心细,又懂些医,他久病在chuáng,常年吃药,没一个你这样的人在身边照看,我,我想……”
“好。”苏绵翼听明白了意思,很gān脆地回应。
“好?”齐流泠惊讶于她的果断,竟似寻思了许久才得的一个机会呢!她细瞧着苏绵翼的神色半晌,渐渐有些惊喜起来,试探着问,“小翼,你看湛儿的病还有望治么?”
苏绵翼见问一呆,随即沉吟了会儿,才缓缓道:“麻烦。”
“麻烦?”齐流泠又是欣喜又是不解。不是无望,只是麻烦,只是麻烦!
“嗯。”苏绵翼点点头,又想了半天,重新开始剔药末。
“大少爷,该喝药了。”苏绵翼将药碗捧至chuáng前,对着还未掀开的纹帐道。
嗯?许乐湛诧异地掀开帐帘,今儿的药怎么来得那么早?自己还未起呢!“是你?”
苏绵翼朝他点点头,也不挂起帐钩,直接将药递给他,“大少爷上次说清晨即起仍有咳嗽,这药便得趁热喝。”
许乐湛一手挂住帐钩,一手接过药,谢了声,“麻烦了,扶疏呢?”
“扶疏姐姐给太夫人叫去了。”苏绵翼盯着他的药碗,神qíng似是监督。
许乐湛瞧着她,微抿唇角,喝了口药,却差点吐了出来,“怎么那么苦?”
苏绵翼无辜地回他一眼,“药中有huáng连,白jú,自然会苦些。”
许乐湛不抱希望地朝她身后一看,果然是没有凉水与砂糖。看她的神qíng并不似能放着他不喝的样子,许乐湛叹了口气,认命地一闭眼,一气灌尽才吐出一口气来。整张脸皱在一块,他感觉到她奇怪的目光,“怎么?”
“我以为你吃惯了药的。”苏绵翼将空碗放于桌上。
“从没那么苦过的。”而且也有扶疏准备着凉水漱口与砂糖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