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从小自生母往生以后,日子就过得并不好,好不容易从宫里回来,还一而再地遇到各种伤心事,让民女身心俱疲。
但是民女更不忍见到父亲坐牢,一家之主坐牢,整个家就散了。
民女恳求太爷开恩,准许民女再尽最后一次孝道,民女不追究家里卖我之事,但为了防止此事再次发生,请准许民女分家。”说完,何大妮深深一跪,长久地伏在地上没有起身。
“分家?!”何大妮此话一出,堂上堂下都惊讶万分,跟着堂下围观百姓中的各种议论就都起来了,不过那些人中有杨珏他们,还有向家分行的伙计,舆论立刻被他们控制,百姓没议论几句就都倾向于分家换刑罚这种方式了。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分家!不要分家!”何大伟与何梁氏几yù晕倒,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何大妮会说出这种话。
但是张汉王二与李狗儿这三名被告倒是同意分家,站在他们三人的立场上看,他们当然不愿意吃牢饭,这个案子少说没有五年别想出来。
“请太爷准许分家吧,分家吧。”张汉三人向县令哀求道。
“不能!不能分家!不能分家啊!太爷,我们不分家!”何大伟夫妇向县令死命磕头。
“啪!”县令拍了一记惊堂木,“想清楚了?不分家,就去坐牢。”
“爹,母亲,你们想清楚,家里有个吃牢饭的,女儿我还怎么在外面赚钱?还会有什么好人家上门提亲?小杰将来又有什么脸面娶到好人家的姑娘?”何大妮打蛇打七寸,给予狠狠一击。
何大伟夫妇眼冒金星浑身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分家还是不分家,这两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在他们的脑子里开始激烈打架。
“何大伟,何梁氏,你们想清楚了设堵?分家还是不分家?”县令也追问道。
何大伟还没说话,何梁氏却先回过神来,高声叫着,“不分家!不分家!分了家我们家就死定了,坚决不分家!”
“不分家,那你男人去坐牢,你一个女人又该如何赚钱谋生养家?”县令再追问。
“不分家,我跟女儿去京城过,京城一定没人知道此事。”
堂上堂下又是一片哗然,百姓都议论何梁氏的算盘打得好jīng,只要抓牢了这个会赚钱的继女,一家之主在牢里会变成怎样她丝毫不管。
何大伟脸色煞白地瞪着自己妻子,打死他都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会说出这种无qíng的话来。
县令一时也没了主意,把皮球踢给了何大妮,“何大妮,你是否愿意?”
“太爷,民女有话说。”何大妮向县令磕头。
“说。”
何大妮跪直身子,遥遥地望着继母,面无表qíng,“母亲,京城权贵在乡下多有田产庄户,现在年关时节,正是他们各家庄户总管往京城送租子的时悠,古桑县是必经之路,母亲以为京城真的无人知道此件丑事?母亲,我不像你,我京城关系众多,我不能连累他们被人嘲笑。”
“不管你怎么说,不分家就是不分家,那些人被嘲笑不关我事。”何梁氏死活不肯分家,她再没见识也知道,一旦分家,继女对家里再无责任,而自家又无赚钱的本事,一家老小只能抱成一团喝西北风度日了,但她这话却自私得叫人齿冷,让一部分本来同qíng她的民众也不再同qíng她了。
“何大伟,你是一家之主,你考虑清楚再说话,是分家还是坐牢?”县令不再与何梁氏纠缠。
“不能分家!绝对不能分家!分了家我们家就完蛋了!”何梁氏推搡着何大伟。
“不分家你就看着我坐牢?”何大伟目无焦距地瞪着自己妻子。
“你坐了牢还能出来,要是分了家咱家怎么办?要我们一家喝西北风么?”
“买卖中上九流者是重罪,何大伟,你要想清楚。”县令提醒道。
“太爷,民女有话说。
家中一无所有,分家后,民女不忍父母弟弟衣食无着,愿出纹银十两,在乡下买两亩薄地,给父母颐养天年。”为了能如愿分家,何大妮也只能再出一些钱了。
“不行,两亩地只够吃饭,你要分家,拿二十亩地来。”何梁氏当堂讨价还价。
堂上堂下又是一片哗然,连县令都气白了脸,头一次看到有这么不知好歹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