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当家的,求你把小杰留在身边吧,我只剩这一个儿子了。”何梁氏跪在地上拉着何大伟的裤腿哀求。
何大妮望着何梁氏眼神冷淡,上前两步弯下腰与何梁氏耳语:“母亲,当年想必你也是把哭成泪人一般的我qiáng行送上官驿马车的吧?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咱家的远房亲戚容姑姑还记得么?她现在是女医馆的总管姑姑了,是我助她上位的,她可念着我的好呢,通过她我知道了一件当年我入宫时的秘事,不知母亲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何梁氏一开始没听出话里意思,愣了一会儿才恍如触电一般的猛然惊醒,浑身哆嗦得犹如抖筛,再说不出一个字。
见何梁氏想起往事,何大妮的脸上浮起一个讥诮地微笑,但又很快收拢,站直身子对何大伟道:“爹爹放心吧,到底是异母弟弟,我也不能看着他跟你们受苦。
爹爹知道我外祖家在哪吧?女儿等着爹爹。
对了,爹爹的行李还在客栈,这样吧,我这有些银两,爹爹拿去结了房钱,把行李拿回来吧,不用管我的东西,杨家早已派人替我取回来了。
以后,爹爹和母亲两人在家好好过日子吧,女儿告辞。”
说完,何大妮拿了几两碎银给了何大伟,转身走向舅舅,上马车回杨家去了。
何大伟不知道刚才女儿跟妻子讲了什么,为何妻子会突然那个表qíng,但这时也不好问,只得带着哭哭啼啼的何梁氏与何小杰坐上张大叔的马车,先回六福客栈,结清房钱,拿走行李,再回自家。
望着整修到一半被迫停工的屋子,何大伟呆坐在房门前半晌无语,何梁氏抱着小儿子也坐在旁边哭,忍受着院门前经过的街坊对自己的指指点点。
这边何家三口凄风冷雨、那边何大妮回到杨家受到的却是chūn风扑面,了却了一桩最大的心事,没有了心理负担,何大妮露出了难得的畅快笑容,自打穿越以来就一直被迫压抑的本xing在这样的气氛中逐渐释放出来,要不是怕吓着人,她真想学láng叫嚎几嗓子痛快发泄一下。
闲谈中长辈们提起何大妮出发以及官凭路引的事,正想商量着是不是家里派车送何大妮去京城,何大妮自然是婉拒,只推说她可以找向家分行代劳,年后他们要派伙计回京,她可以与车队一道走,更安全,官凭路引也可以委托他们代办,压根没说她是带着京城开出的官凭路引回来的,这种内幕还是不要让杨家知道的好,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乖巧温顺的外孙女吧。
杨家一想这也的确是个便捷的法子,向家分行的伙计经常来往于古桑县与京城之间,这条道他们最熟,有他们照应着,何大妮一路上的安全可以放心,于是此话题也就不再说了。
老夫人唤来丫头,把外孙女存在她手上的银两拿来如数jiāo还,匣子里的那张纸上面仔仔细细地记着每笔银子的入账信息,一笔笔清清楚楚,百多两银子在匣子里码得整整齐齐。
两日后,何大妮一身新衣,与舅母和表嫂一道上街逛金楼,三人俱都买了些漂亮首饰过年,上次何大妮看中的那三款金丁香,这次一口气全部买下,另又买了些簪子银花一类的头饰,配着身上的衣服,再端起架子,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就提升了好几倍。
又过两日,由于连日放晴,城外道路渐通,城中菜价缓慢下降,杨家全家出动陪何大妮去何家村给去世多年的何杨氏扫墓。
这次扫墓没有一丝的哀伤,毕竟何大妮是来给生母报喜的,所以大家穿得都很漂亮,喜气洋洋来到子何家村祖坟所在地。
杨家并没有事先通知何家村扫墓的事,因此他们进入何家村地界时,并没有多少村民注意到他们,不过进村后杨家人在马车后头燃响第一挂鞭pào的时候,听到动静的何家村民就都陆续赶来,得知这群客人是来给何杨氏扫墓的,村民有的热qíng带路,有的立刻飞奔进村去找族中长老。
何杨氏去世多年,没有人来给她扫过墓,她坟头上尽是枯死的野糙,相信等到chūn暖花开的时候,新生的野糙能有人一样高。
何大妮下车后,杨家再打响一挂鞭pào,然后何大妮拿着锄糙的工具,一点点地把坟头上的野糙清理掉,将墓碑擦拭gān净,墓碑上原本的红漆描字这么多年早就褪色,何大妮拿着红漆一笔笔地重新补上。
村中长老陆续赶来时,何大妮正在墓碑前描红字,关于县里何大伟家的事,这几日他们也有所耳闻,见荣归故里的何大妮是与外祖一家前来的,长老们叹口气,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积极地帮忙主持扫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