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大妮在约定的时间来到城中生口牙行,在那里见到了胡家全家人,胡父胡母胡兄胡嫂四人都略带怒容,唯有胡桂花一脸哀伤,看到伙计把何大妮领到他们跟前,桂花再也忍耐不住,哭求父母兄嫂不要卖掉她,她会在家好好gān活贴补家用,会照顾嫂子将来的孩子,她不求嫁人,只求留在父母身边。
但胡家人并不听从桂花的哀求,自从何大妮出现后。
他们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根本不理会桂花,仿佛桂花不是自家女儿,而是仇敌一般。
何大妮给胡家人逐一行礼,又给他们的中人行礼,然后胡父与何大妮对桌而坐,两人中间坐着充当中人的人牙子。
何大妮对胡家卖掉桂花毫不惊讶,会有今天这个结果本就是她自己言语怂恿,不过她自己本人也是中意桂花的,不然不会想着买下她来做自己的丫头,都是苦命丫头,互相作伴吧。
契约是现成的,只要填空即可,人牙子先例行公事的讲明生口买卖的规矩,活契死契都讲得很清楚,然后问胡父是否自愿将女儿桂花卖予何大妮为奴,签下死契,永不赎回,日后疾病生死不与胡家相关。
胡父点头,表示无异议。
中人又问何大妮,胡家将女儿作价十八两,问何大妮价钱如何。
何大妮自然狠狠压价,把桂花贬得一无是处,bī得胡家最后以十三两的价钱成jiāo。
何大妮将钱算清摆在桌上,一手人,一手钱,jiāo易达成。
何大妮慢条斯理地折起契约揣入怀中,望着桂花,“带行李了么?要不要回家收拾一下?我正等人做事。”
桂花默默摇头,拿起自己的包袱走到何大妮身旁,想了想,又转身给父母磕了三个头。
桂花那边磕头,这边何大妮抓起桌上剩下的碎银塞到了胡家大嫂手里,“谢谢大嫂了,这点谢意你笑纳。”
说罢,何大妮就带着桂花快步离开牙行上车走了,车外传来胡家人相互吵架指责的声音。
何大妮带了桂花回到杨家,带她逐一拜见过杨家女xing长辈,又从舅母那里找来几匹料子送给桂花做过年的新衣裳,还承诺她等回到京城,再另外扯布给她做衣裳。
桂花感激得不行,收拾起被家人卖掉的伤心qíng绪,转而开始投入到新的生活当中,一心一意地照顾何大妮的饮食起居,并认真地接受何大妮全方位的调教,学着做一个合格的贴身丫头。
何大妮抽空去了一趟向家分行,跟三位掌柜和周伯周婶讲好,她跟着向家分行的车队一道走,大概初五初六初七这三天出发,具体哪天要看天气,到时候会提前通知何大妮。
回京的准备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日子里何大妮成天帮着舅母准备过年的事项,也不出诊了,每天从早到晚跟在舅母身边忙这忙那,舅母都说有了甥女帮忙,她都轻快了很多,而何大妮也学到很多民间百姓过年的风俗习惯,对看多了权贵人家的何大妮来说颇为新鲜。
年夜饭由何大妮一手打理,提前三天开始做各项准备,当天的掌勺也是何大妮亲自下厨,做出一桌丰盛美味又营养的年夜饭,一家老小欢聚一堂吃吃喝喝无比热闹。
大年初一,一觉醒来,小辈们排成一队给长辈们拜年,然后何大妮放了桂花的假,又给了她一吊铜钱,让她自己去玩,再过几天她就要随自己去京城,不会再回来,所以才叫桂花去给故土做最后的道别。
桂花一走就是大半天,下午才眼睛红红地回来,她去了哪做了什么,何大妮不打听也不过问,那是桂花的私事,她不gān涉。
杨家为了何大妮出发的事,也忙着做准备,给何大妮预备了很多带在路上用的东西,还有回京城后送人特的特色土产,结果光是这些东西就装了两个箱子,在向家分行派人送来出发上路的确切消息后,这两个箱子就送到向家分行装车待走。
自然,何大妮也没忘了打发桂花去何家将何小杰接到杨宅,何小杰离家时与父母的一场生离死别又叫街坊邻居看了场好戏,都议论何家盘算jīng,以卖身为奴的名义叫分家的大女儿养异母弟弟,等他到期解约回来,正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成家立业正当时。
桂花把街坊们的议论学给何大妮听,何大妮毫不在意,吩咐管家这几天好好照顾何小杰。
到了临行前晚,老夫人把何大妮的嫁妆匣子jiāo予她,里面是生母遗留的古董玉佩以及舅舅舅母所赠的翡翠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