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眸见皇帝的面容凝重,不由一顿。她看向依旧闭着双眼似在熟睡的茶昶,正要去唤醒他,他却忽地开口厉声说:“出去候着!”
“是!”皇帝起身退出去。
茶昶缓缓坐起身。
旋眸急忙跟着起身。
茶昶却按下她,说:“你继续睡。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下chuáng。这是圣旨。”
旋眸的心中,掠过一阵不祥。她追着茶昶的背影说:“不论琅涵说什么,你都不要动怒呀!”
茶昶在正位上坐下,盯着皇帝,沉声说:“说吧。”
皇帝双膝跪地,径直说:“儿臣要休妻!”
茶昶的声音冰冷如霜:“你再说一遍!”
皇帝心中有些打颤,却撑着说:“儿臣要休掉沫芹!”
“你是说你要废掉皇后?”
“不是废,是休!像平常百姓家那样,休妻!”
茶昶压抑着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臣知道!儿臣要休掉不想要的妻子!”
“因为她不育?”
皇帝顿住。
茶昶瞪着皇帝,声音里涌动着怒涛:“一,你不是平常百姓;二,皇后即使不育,亦绝对不能废;三,沫芹是我定下的皇后,你若是非要动她,便要先行做好失去皇位的心理准备。”
皇帝咬着牙:“儿臣不在乎!”
茶昶一惊,紧握双拳:“不在乎什么?”
皇帝铮铮地说:“即使是要以失去皇位为代价,儿臣亦势必要休掉沫芹!”
茶昶噌地立起身,重重地走到皇帝身前,厉声说:“你在威胁本圣?”
“儿臣不敢!”
“你当本圣只有你一个儿子,所以一定会接受你的威胁?”
“儿臣不敢!儿臣自然知道,二皇弟虽不成器,但父皇完全可以垂帘听政!”
茶昶顿了顿,说:“你抬起头来。”
皇帝抬起头,铮铮地与茶昶对视。
茶昶盯着皇帝的眼睛,问:“你是在怨父皇gān政?”
“儿臣不敢!”
“但你明明在怨!”
“儿臣不敢!”
茶昶狠狠地“哼”一声,走回去坐下,说:“你回宫吧。沫芹一日是皇后,便一生是皇后,谁都别想动她。”
“父皇!”
“出去!”
“儿臣不走!儿臣一日休不掉沫芹,便在这里跪一日!”
茶昶重哼一声,起身往内室走:“那你就跪吧。”
“父皇!”皇帝见父皇的身影马上便要消失,狠狠心,咬咬牙,说,“儿臣不会亲近沫芹!”
茶昶蓦地住步。他回身盯着皇帝,冷冷地问:“你说什么?”
“儿臣不爱沫芹,儿臣一直当她是亲妹妹,儿臣若是与她合体,便是兄妹乱伦,所以,儿臣绝对不会与她亲热!”
茶昶闪电一样旋身到皇帝身前,说:“你是说沫芹直到现在还是——”
皇帝铮铮地抬着脸,迎着父皇的紧盯,说:“是,沫芹直到今日此时,仍然是处子完身!”
茶昶顿时浑身颤抖。
皇帝虽心中打颤,却依旧铮铮地抬着脸。
茶昶猛地抡起右臂,朝着皇帝的侧脸,用力地掴去……
“啊!”
随着这声惊呼,旋眸慌张地奔过去,心疼地抱起连连在地上滚了几滚的皇帝,抱住他嘴角流淌出鲜血的头,抬眼看着茶昶,喊:“你用这么大的力做什么?你想打死他呀!”
茶昶吼:“这种逆子,打死了,便打死了!”
旋眸也吼:“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天下人我都杀得,亲生儿子自然亦杀得!”
旋眸忍无可忍地嘶吼:“你这个bào君!”
茶昶的眼中喷着烈火:“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bào君!你不问青红皂白,便几乎要了自己儿子的命,你不是bào君是什么?!你要天下人都唯你命是从,谁稍有反抗,谁便即刻没有命在,你这不是bào君,又是什么?!你——”
啪!
皇帝慌张地抱住自己的母亲,慌张地喊:“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