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易容比较漂亮!”勿离口气客观,又转而盯着我,“你怎么没除去易容?正式接任务,认识伙伴,必须除去易容以示信任。你不知道么?”
我的头轰的一响,还有这种事?好像真的有,我想起易若潜似乎提过,眨了眨眼,才开口:“我昨天吃了药,今天效果还没褪。”
“不要紧,灌下几碗酒,出了汗就好了。”勿离不紧不慢地说,一把抓过我,开始灌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终于了解勿离jian诈的目的了,他这根本是转移视线。我只觉一片天昏地暗,这下要露馅了。
我不甘心,万分的不甘心,灌下几口酒后,原想拼命反抗,但头脑开始昏沉,眼光掠过“李时”,带了几分恳求之意。
我未曾与他对视过,此时才发现他的眼,漆黑如夜色,又布满星子般幽幽的光彩,清凉柔和地罩住我。他站起身,拍拍勿离的肩,低声道:“待女孩子温柔些。”勿离已灌了我三碗酒,顺着台阶放松了手。我已脚骨发软,瘫坐在篝火边,一只手斜斜撑住身体。
“李时”朝那“李存勖”使个眼色,开口:“各位兄弟,今朝向大伙道声歉,我与他自这趟出门便易了容。不是不信任兄弟,不过为了考验间者的眼力,不得已而为之。”说着两人撕下薄薄一层面皮,恢复本来面目。
十七铁卫一片嘈杂,李晟悄悄走近帮着思思扶住我,走到角落,我汗如雨下,临去前思思狠狠瞪那勿离,他凉凉一笑,志得意满。
去到溪边,我将丝帕沾上沁凉的溪水擦洗,肌肤渐渐回复晶莹雪白,加粗的眉,加厚的唇也还了本来面目,李晟不知何时领着思思悄然离开,换了李存勖站在我身边。我站起身来,脚步绵软,如在云端,只想呵呵傻笑,又觉醉眼朦胧,看不真切,伸手去摸他的脸。
他唇边的笑意渐渐扩散,眼中满是叫人迷醉的温柔星光,见我左摇右晃,一把揽住我,靠向他胸怀,那里满是让我心安的气息。
“小十二,你终到我身边,……”他在我耳边喃喃地念。
“莫叫我十二,我不是老皇帝亲生。我名叫符玉容,你叫我容容吧,我娘和九哥都这么叫我。”我撒娇般依偎着他。
林外传来阵阵歌声,用着我不懂得的古老语言,用着神秘妖异的节奏:“真好听,叫我想跳舞。”我挣脱他怀抱,穿花蝴蝶般翩翩起舞,舞得长长的黑发散开,在夜风中翻飞,他也仿佛醉了,追着我脚步,绕了半晌,终一把捉住我,牢牢圈在怀里,站了一会儿,他仿佛下定决心般,一把抱起我。
我呵呵呵呵笑个不停,他抱着我,走到篝火旁,不知说了什么,众人先是静默,忽的又齐声欢呼。我揪住他耳朵,把头凑到旁边大声喊叫:“你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又拉住他的头前后摇晃,然后两只手圈住他颈项,一回头,迷迷蒙蒙朝着众人笑。
他吓了一跳,然后哈哈笑了出来:“小醉鬼,明朝看你怎么好意思!”
众人见我笑容,呆了一呆,赞叹一回,也笑个不住。
这时,李晟、李时各送上一碗酒,他割破我与他自己的食指,在酒中滴下血,又向我说了些什么,我歪着脑袋,迷惘地看他,他叫我点点头,我便点点头,然后呵呵傻笑,又被他灌下一碗血酒。
“好难喝来的!”我皱皱眉觉得困顿,窝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我跳下睡了好几个月的小chuáng,一边揉着嗡嗡响的脑袋,一边匆匆收拾行装,不知不觉脸上露出笑容,九哥,九哥,我来了!
忽然,一只大手出现在我腰间,倏地将我揽入怀中,我放声尖叫。
“娘子,是我!”
我呆呆望着眼前这张男子的脸,李存勖!昨夜的记忆逐渐回到脑中,怎么办?他会放我去洛阳吗?
我伸手抚摸他的脸,面庞线条刚硬,据说此类人生xing固执霸气;薄薄的唇刀削一般,暗示他的薄qíng寡义;鼻梁高,略有突出,代表着野心与征服的yù望;那双眼,深邃细长,君王之相,此刻闪烁着温柔多qíng的星光。
他捉住我的手,呵呵低笑:“容容,娘子!你可知我们已血脉相通,将来会子子孙孙,绵延不息。”
他望住我,我忙掩饰眼神中的骇然。
他怀抱着我,跃出窗外,翻上屋顶,天色微明,西边天空还有淡淡月影。他在我耳边低吟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