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来到庙门,他已觉出一种戒备气氛,轻扣了三下,这是千机门惯用的一种特殊联络手法,他也是这次带领千机门到圣宫抓拓桑才学会的。立刻,张瑶星开了庙门,低声道:“朱大人,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张瑶星一臂受了刀伤,而千机门随行的十几人已经折损过半,只剩下五人。那名贴身喇嘛也不在了。
“是何方势力?”
“喇嘛教的,看样子,圣宫想qiáng行劫回‘博克多’……”
夏奥喇嘛拖了铁棒,大步走了过来:“你这厮鸟又胡说,那拨贼子根本不是圣宫之人,正是你等合谋了千方百计害我博克多,又还装模作样一番……”
他身材十分高大,袍子上大幅血迹,这破庙又yīn森森的,几乎要顶到房顶,愤怒之下,拖了铁棒立刻就要向张瑶星挥去,震得屋顶上的灰尘直往下掉。
旁边乱糙堆里坐着,一直闭眼不语的拓桑低声道:“住手!”
夏奥喇嘛狠狠瞪了张瑶星和朱渝二人,拖了铁棒退了回去。
朱渝挥挥手:“两人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小心行动,其他人退到外面戒备。”
夏奥喇嘛看了看拓桑,拓桑点了点头,他也随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拓桑依旧坐在原地,闭目念经,一动也不动。
朱渝盯着他半晌,笑道:“拓桑,你果不愧是博克多,心爱的女人死去也可以眉头不皱一下。”
拓桑缓缓睁开眼来,双目jīng光四she:“凭你就能害得了她?”
“你也太小看朱某了。”
“我并非小看你,而是相信君玉。你本领不如她,她也绝不会为你花言巧语所惑。”
朱渝大笑起来:“朱某恨的人怎会容她活在这世界上?现在,君玉已死,你的死活已与我无gān……”
拓桑带着手镣的双手缓缓抬了起来。他知道朱渝是满腹怨恨地赶去蜀中的,也见识过朱渝处死央金的手段,口里说不相信,可是朱渝的笑声却如尖刺刺进心里,光是听了“君玉已死”这几个字,已令他几yù发狂。
朱渝第一次见到拓桑几乎发狂的样子,益发得意地狂笑起来,他的内伤尚未痊愈,又狂奔了大半日,这一笑之下,气血上涌,不由喷出一口血来。
拓桑看他面色惨白,受伤不轻的样子,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搏斗,心里不由得更是惶恐,忽见到他眼中笑容全去后,那种全然无伪的深刻的悲伤之意。
拓桑修炼定心术已经大有成就,立刻分辨出,一个刚刚做了极大恶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种眼神,他叹息一声,又坐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朱渝大怒:“拓桑,你这是什么意思?”
拓桑依旧闭眼不语。
“君玉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这个连她的生死都毫不关心的秃驴!”
拓桑丝毫也不理会他的咆哮,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qíng!一个肯在雪崩的时刻随她跳下去的人,怎会下得了手去害她?!”
朱渝像被人在心口cha了一刀,颓然低下头靠在破庙的墙壁上,像拓桑那样闭着眼睛,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一章
拓桑和夏奥喇嘛都是步行,朱渝、张瑶星等人骑马也只好慢吞吞的,行程并不快捷,这天,众人方来到川陕jiāo界处。
朱渝看看天色,已是huáng昏十分,前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众人即将穿越这座树林。他深知川陕大盗的厉害,为防止出意外,立刻下令全力戒备。
由于前次遭受袭击,千机门只剩下了包括朱渝和张瑶星在内的七人。张瑶星看看拓桑,低声道:“朱大人,这里经常有土匪qiáng盗出没,我们不妨等天明再上路,若博克多有什么闪失……”
朱渝笑道:“博克多会有什么闪失?你们还是先担心自己有什么闪失吧!”
即使是上次遭到突袭时,张瑶星也从来不曾见过拓桑动手,也不知道朱渝此话的意思,却不敢继续追问,只好立刻安排上路。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树林里一片yīn森森的,正是夏季,糙已经长得十分茂盛,马一塌进去,行走都有些艰难。
千机门的那五名人员,座骑远不如朱渝、张瑶星等人,行动更加艰难,而夏奥喇嘛却拖了铁棒在前面拔糙开路。他们见“博克多”走在这样的杂糙丛生里却完全如履平地,身不染尘,一个个不由得又是称奇又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