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两人讲的都是朝廷的事,粥粥有几个人是闻其名,但是不知道其人。其中一人声音熟悉,粥粥略一思索就想到这是海地公子,不知道海地公子在,陈四爷有没有在附近,他要是在附近的话,粥粥有点忌惮,熟人面前gān坏事不大好。那么另一个人就是这个府的主心骨郑中溪大人了吧,粥粥发觉他话很少,大多数是几个字的评价,粥粥想,可能海地公子还年轻,怕找他父皇问事儿给他父皇轻视掉,所以才来找郑大人问事。他们的说话很枯燥,大多是粥粥不关心的,但是粥粥qiáng忍着睡意听着,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讲到要紧的呢。
好不容易终于讲到稍微熟悉的人,但是这人也不是粥粥见过的,只是听说而已。
海地道:“今天父皇很反常,快马来报说特穆尔带四千人马抵境,父皇竟然大发雷霆,说他们有异心,只准二十人带贡品进京,其余人只准在境外指定地方放牧,连他们带来的东西都不给让jiāo易。我翻看了以前的卷宗,都没这么苛刻的先例。他们那个小国离中原虽然远,但是民风骠悍,不是个受得了气的民族,父皇如果把这么待他视为示威于前的话,可能效果会适得其反。”
郑中溪道:“这事我也觉得怪异,但是这两天皇上决策反常也是有的。”
海地道:“圣命难违,也就只有等特穆尔抵京时候好生对待他了,免得他生出反意。幸好我替他叫了他的几个朋友来,总算是有点示好的意思。只怕是他过来京城的时候父皇还沉在伤心里,那时候如果再有什么不合理对待,恐怕人会被气走。”
郑中溪沉默一会儿道:“你了解刘贵妃的病qíng没有?”
海地道:“自那天在崇仁面前吐血后,一直时醒时昏的,正经饭都没吃进去过,倒是又吐了几回血。父皇天天要去看她两三趟,我母后也是怜她温厚,时时看顾,但是据太医说,怕是难了。”
郑中溪道:“你今天听见大家对刘将军回京的议论没有,都说他趾高气扬得很。”
海地道:“有这话,而且他今天陛见父皇,一下呈上一长列军功名册,父皇当场封了好几个,我出来听人说,父皇如今事事都听刘将军意见,刘将军的意见可以左右皇上的决策。而今天进城仪式上刘将军的表现,大家都说他太过倨傲了一些,面无表qíng,视迎接他的群臣若无物,即使是忧伤三皇子的过世也没必要拉脸给群臣看。我看这些话也是过了一点,但是保不定我听得到,父皇也听得到,不知道父皇会怎么想。”
郑中溪道:“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能人,更是个有功绩的人,这一点他太清楚,以至骄气形于外,背后诋毁他的人就多。俗话说三人成虎,皇上能不放在心上?只是……,刘贵妃如果能救过来还好,否则朝廷又会有场动dàng。”
海地道:“可是包广宁现在无法在朝中给他牵制,而林先生昨晚又是不治而亡,什么都没问出来画押,否则或许起码扳倒一个是一个,免得包广宁东山再起。而这当儿恐怕谁也控制不了刘仁素。全看父皇的意思了。”
郑中溪道:“皇上不杀包广宁,并不是因为他罪不该死。”
海地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明白了,父皇还要用包广宁做这些事呢。不过昨天傍晚从林先生的话里意思看,周村的案子竟是诚亲王所做,如果这样的话,这一回杀崇仁的案子如果也依此被推给诚亲王的话,那就救了包广宁了,或许他还真可以逃过此劫。”
郑中溪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海地道:“就陈四知道,不过在场还有个小姑娘,她未必会想得明白。”粥粥听了心里“哼”了一下,怎么会呢?太小看人了。
郑中溪道:“那我们就当作没从林先生嘴里问出什么。”粥粥暗道:晚啦晚啦,包广宁已经全知道啦,谁叫你们小看我。
海地又是应声“是”,接着道:“郑大人此次回京,父皇的意思原是请你做今年chūn闱主考的,但是今年这个多事之秋,不知道chūn闱会不会推迟,这么多生员,每天也是笔不小的开销,我今天接管户部才知道这是个大负担。要是多拖几天,再加刚刚西南用兵结束国库空虚,崇仁葬礼父皇旨意大肆cao办,我还真担心万一再生出个吃钱的用途来,户部还怎么应付。”
郑中溪呵呵笑了声,道:“放心,没事。”粥粥却想,这也可以担心的,抄了包广宁的家不就可以维持几天了嘛。海地公子连这个也不懂,不会是装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