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一天殿试下来,也是很累,早早就寝。早上起来一进上书房,便见案头一本加急奏折,拿来一看,里面夹着一张纸条,皇上一看就认出这是崇高的,里面写着:“舅舅,设法救我,可与我过往门客联手,俱死士也。”皇上喃喃自语,“过往门客?死士?难道又是个什么林先生这样的人?这回他要杀谁?难道是囚禁他的朕?”
想到这儿,皇上立刻叫过递上这个奏折的侍卫大臣,问清楚郭太医被跟踪着先去的包广宁府,但是包府拒而不纳,随即出来回家被抓,从发髻中搜出这张纸条。侍卫大臣本有连锅端了包广宁的意思,是以郭太医出来时候他并不动手,只是叫人后面跟着,但是在皇上面前却还是不敢说谎,他清楚皇上与包广宁以前的关系,万一一问不对,遭罪的反而是自己。皇上听后问:“你知道这些门客是谁?”
该大臣忙道:“这恐怕要问过包广宁才可以知道。”
皇上点头,吩咐他找包广宁问话。可是侍卫大臣转一圈回来,报告的消息却是包广宁一夜没好睡,如今昏迷不醒,问不出话来。皇上闻言只是点头,联想起前段时间传闻他天天贪着美味在孙家客栈留恋的事,心想他倒还是个懂事的,知道这个时候郭太医上门没啥好事而拒见。只是可惜懂事得晚了一点。
皇上一杯一杯地喝着水,什么话都不说,足足呆坐了近半个时辰,才对侍卫大臣道:“带崇高过来,朕要会会他。”
崇高一路忐忑,但等见到皇上的脸色,心里再笨也明白了端的,当即跪倒,爬着进门连连磕头,更别说抬头再看皇上一眼。皇上一脸苦涩地看着他,心想就他这能耐,即使有反心,只要没包广宁扶着,不去打击他他自己都会崩溃。可是就这种人却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还想着什么死士,什么联手,其心着实可诛,须是留他不得。
这边包广宁连病三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皇上召见了没有,但是得来的话却是崇孝一场大病,前天过世了,替他看病的郭太医没有尽力,下入刑部死狱。包广宁虽然不清楚事qíng来龙去脉,但是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人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天家叵测,胜虎láng多矣。包广宁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拒见郭太医是明智之举,换得xing命一条,还是该内疚没有及时伸出援手拉崇高一把,更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皇上的知遇之恩,再加一场大病,九死一生,钻营的心思竟是淡了一大半。
病后也没再去孙家客栈坐着摆样子,只是偶尔派人接粥粥过来聊天。心底一直有种恐惧,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杯皇上利用殆尽的时候,那时候是不是皇上要对他算总帐。看来,必须为子孙考虑点什么了。不知怎的,包广宁想起了以前诚亲王的托孤。诚亲王最终没保住自己命,连带儿孙也苦头吃足。自己若是托孤的话,看来是绝不能找类似林先生这种人。包广宁想到了粥粥。
第五十二章
特穆尔回到糙原,面对欢迎的人群,他满脸羞愧。但是,他父亲---大汗,却对跪在地上垂头的特穆尔及帐内其他属官冷峻地道:“众位听着,今天传位于特穆尔。相信他受rǔ的雄心将卧薪尝胆,爆发如天际的火山,相信他终能一雪耻rǔ,帅糙原铁骑踏遍中原大地。”说完大汗起身,拉起特穆尔,抱住他的双肩盯住他冷然看了半天,这才道:“糙原上的雄鹰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去耻rǔ。”
特穆尔没想到父亲对他中原进贡之行的回答会是这样。他闻言下跪拜了三拜,这才站起来,龙行虎步地坐到大汗位置上,虎目圆睁,缓缓环视四周所有愤怒的脸一遍,忽然大声喝道:“晃尼洛,畀徳攀,焦列,站出来。”立刻,便有三个脸色红黑发亮,身材魁梧如熊的大汉应声出列。特穆尔道:“你们,各自带上二十个糙原上最剽悍的骑手,分别朝东,朝西,朝西南。愿意与我们结盟的,你们,用你们滚烫的鲜血与他们结成生死兄弟。若有谁胆敢拒绝,你们立刻派人回来,我们的好汉会立即如疾风般扫dàng过去,记住,从此,我们再不接受耻rǔ。”
三队使节还未出发,糙原上从小在马背上生长,在与恶láng争锋中qiáng壮的汉子纷纷带着怒火,自觉汇集到大汗帐下,他们不需要进行任何训练,拉出去就是虎虎生威的将士。才到秋末,糙原之鹰已经挟带奔腾的怒火,一路向西,席卷糙原南北。于是,域外高人志士纷纷望风来投,有谋士,有武士,有奇士,有巫师。众人jiāo口称赞特穆尔此举犹如当年匈奴之一统,从此再无中原一家坐大之理。众人竟是抱着同仇敌忾之心,磨刀霍霍,对中原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