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月亮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血染的边关人迹罕至。倒是后面传来马蹄声声。王秋色毫不犹豫地藏身到巨石的yīn影下,冷冷看着两匹马驰近。还没等王秋色看清楚,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道:“在吗?立即上马,快走。”也没停留,一个转弯,直往北去。这个声音如此熟悉,王秋色毫不犹豫飞身上马,追着前面的黑影而去,只听后面跟着传来隐隐的大阵马蹄声。
发声的正是特穆尔,不用说,与她同乘的一定是潇子君了,事qíng紧急,潇子君自然没了男女大防之类的禁忌。都怕说话分神,所以谁都不敢说话,沉闷之中,后面追赶的马蹄如擂鼓般声声打入心底。王秋色依稀记得这条路是通向浩瀚无际的沙漠的,是她唯一没走过的一条路,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但是此时特穆尔却引着他们走入这条死路,而且越陷越深。
王秋色知道自己可以不跟,但是她不能不跟,这天下,她只有潇子君一个亲人了。忽然听见潇子君叫了声:“师姐接着。”黑暗中王秋色见有粒黑黑的东西朝自己飞来,速度不快,但准头不行。自然难不倒王秋色,拉起马缰纵身站起,猱身而上,抓下飞在半空的东西,随即轻巧地跨坐回马鞍,粗粗感觉,是一块圆圆的饼状物,心中一动,俯身到手边一闻,果然传出一股芬芳的酒味,可不就是舅舅最宝贝的“神马一头醉”,但是现在给马吃好吗?不怕它一头翻倒?
只听潇子君在前面轻而急促地道:“这是绝密,师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不能叫后面的人听见。”
王秋色忙应一声:“听得见,你还可以小声点。”
于是潇子君又压低一点声音道:“这是‘神马一头醉’,你用内力bī出所有的酒气,直到你用舌头舔一口感觉不到酒味,再给马吃了,虽没有原本的神效,但是够它长力气的。马也不会倒。”
王秋色依法做了,然后轻问:“你可以吗?不行的话拿一枚给我。”潇子君本来是很忌惮这个师姐的,两年来尝够她紧紧追杀的苦楚,所以虽然现在知道两人站在同一阵线上了,但还是不敢求到她什么,想着一匹马累了换一匹马骑就是。见王秋色自己询问,才敢又飞一个药饼过来。王秋色使内力蒸出酒气,叫特穆尔让马叫一声,药饼如暗器般she入马嘴,连特穆尔都分心叫了声:“好手段。”他的声音略微嘶哑,想来他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赶路,jīng力消耗过多。
前后都是好马,但是王秋色的马原本是潇子君专用,所以本来就要好上三分。而两人现在乘的马想来也是头挑的。眼下马又吃了神丹一样的《神马一头醉》,果然jīng神一震,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追赶的马队抛在身后。但是三人哪敢歇息,特穆尔与潇子君换了一匹马,继续赶路。黎明时分,三人三马来到一条浑浊的大河边。
特穆尔轻道:“huáng河,我在河南和山东见到的与这儿的大有不同。”他头上的帽子早不知飞去哪里,披散的乱发,青郁郁的胡子,削瘦了一圈的脸,反而让他显得男xing味道十足。
潇子君道:“我们过河?”
特穆尔道:“是,过河,这儿荒滩遍野,容易被人找到。我们沿河找一找,这儿有渡河的人。”
王秋色一听,淡淡地道:“过去都是沙漠,你走得出去?”
特穆尔道:“你放心,这条路我熟悉,否则不会带你们来这儿冒险。”
王秋色没下马,想了想反而站站到马背上了望。果然上游远远的有个泥屋,下面河滩上躺着一条船。这要换了特穆尔还未必看得出,也是王秋色从小习武练就的好眼睛。
那么小的羊皮筏子,三个人上去已是沉重,马是带不上去了。不是没想过叫船工再来回一趟,但是怕刘将军的人那时也已经赶到。上了筏子,特穆尔倒头便睡,一是可能累到极点,二是可能想他们师姐妹取得谅解的时候他一外人夹在当中不尴不尬。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一觉睡到头,雷打不醒,还要由王秋色和船工一起把他抬上岸,这俩师姐妹也就只说了潇子君怎么逃出来等眼前的事,因百般注意都放在追到河边的马队身上。
见船工眼睛发亮地回去,王秋色哼了一声,随手一挥,一片晶光she出,如流星般湮没在羊皮筏子上。潇子君见了轻道:“也好。”但是终究是不忍,扔了个小金锭给那船工。果然船到对岸,立刻有三人上船,王秋色也不动,也不叫醒特穆尔,只冷笑着看着那边。不想那筏子才撑离河滩,充气的羊皮却都一只只相继漏气,还好还是浅滩,走几步便可回岸,王秋色淡淡道:“便宜了他们。”只见那船工对着这儿指指点点,想是在破口大骂,虽然潇子君给他的一锭金子早够买上一个新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