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哥不防有人走近,吃了一惊跳起来,见是莫修才恭恭敬敬道:“今天年三十,他们几个家在这儿的我叫他们都回去了,备年货什么都要壮劳力。我这儿叫他们一早刷好马,上好料,其他的一个人也够对付了。”
莫修点点头,道:“只要把事qíng做好了,这两天过年过节的也是要照顾大家的。这两天不用拉出去跑吗?”
毛老哥忙道:“昨天刚跑回来呢,从早跑到黑,回来路都快看不见了。”
莫修道:“喔,原来这里面都有学问在。一般多少日子要跑一次长的?跑多久回来?”
毛老哥道:“那也是没有什么定规的,主要是看马的状况,一般是十天不到跑一次,chūn天时候多跑跑,这几天少跑跑,偶尔还得专门挑刮风下雨天气让它们跑出去练练胆子。一般跑上一个白天差不多啦,跑多了也会伤马。我们这儿跑马场也不算小了,每天放它们出去小跑两圈,透透风,马儿们欢着呢。”
莫修还是“唔”了一声,接着问道:“今年夏天某时也有跑了一天一夜的嘛,是怎么回事?”
毛老哥一听,原本坐直了的身子慢慢地蜷了起来,随后顺势滚下糙料堆跪在莫修面前,嚅嚅了半天才含糊不清地道:“莫爷饶命,莫爷饶小的一条命。”
莫修没去扶他,看着他冷冷地道:“你既然知道这是要丢xing命的事,你还是自己原原本本说出来吧。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毛老哥畏缩了几下,举头退回举头退回好几下,这才目光闪烁地抬起头,硬撑了一会儿,但是还是敌不住莫修深邃的目光,也怕见他身上偶尔伸出的蛇头,最后还是低下头去,道:“回莫爷,小的一句都不敢撒谎,请莫爷一定要相信小的。那天早上小的还是代别人班的,因小的心疼这些马,知道练长途是马最吃苦的事qíng,所以小的总是不放心别人做那事。小的赶着马儿上路后,一路跑到一个叫潘家集的地方,原本我们都是找偏僻的路走的,怕人多跑得不顺,不想那天那里路边搭出一只茶棚,小的小时候要好的一个朋友看见小的过去大声叫住,小的也是疏忽了一次,不合那时候停下来喝口茶,没想到那茶里是下了药的,等小的醒来,已是第二天凌晨,而那些马儿都是跑得汗津津的,似乎很累的样子,小的又心疼马又害怕出事,回来也不敢告诉别人,本想这事就那么过去的,没想到……”
莫修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起身道:“你立刻备下两匹马带我去那里一趟。我在房间里等你。”
毛老哥本来以为莫修知道此事一定会把他拿下行使一定处罚的,没想到莫修没什么苛责,反而还是信任他,留他一人准备马,也不怕他因此逃跑,心里一阵感动,反而抬起头来,看着莫修离开的背影热泪盈眶。不过莫修没有回头看他,那两条青蛇回头冲他飞了个诡异的媚眼,叫他看了从头凉到脚底。
莫修回到自己房间细细查了地图,见毛老哥说的潘家集就在刘府到周村的必经之地上,心想这就是了,如果有谁早就开始打刘家黑马队的主意的话,一准是摸清楚刘家黑马队拉练的路线,也是有准备拉毛老哥下马的。看来线索得从毛老哥的朋友那里下手了。今天年三十,难说平时不回家的人可能就回了家里,今儿怎么也得赶过去一查到底。他吩咐从人叫来忘记散人帮他看着刘家的护卫,自己跟着毛老哥迎风冒雪先去潘家集。
到潘家集那个毛老哥说的地方一看,白茫茫一片,那里还来什么茶棚,尸骨都找不到。毛老哥一看傻眼了,瞪着眼看着雪地只会连连说:“怎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就是这地方没错的,小的不会撒谎,莫爷千万相信小的。”
莫修淡淡地看着毛老哥,道:“想洗清自己,立刻带我去你老家。”
毛老哥立刻反应过来,应了声“是”,便撒开马蹄往老家跑。怪不得毛老哥chūn节也不思回家,他家还真是远。两人一路跑着,看着听着耳边的鞭pào声冲天,到近黎明才到毛老哥的老家附近,两匹马跑上两个小小山头当中的小岭,莫修拉住马,看着寂静的山村想了下,跳下马对毛老哥道:“说说你那朋友的长相和住处,我自己过去,你在这儿守住马。”
毛老哥急切地想表明自己,道:“我一起去吧,免得莫爷走弯路。这马不看着也没事的,叫他们跑开,等下叫一声就自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