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又抬起头来,眉宇间笼上一层淡淡的清愁,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容也染上了几丝苦涩。深深地看了欧阳笑心一眼,而后别开视线,悠悠吟诵道:
多qíng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chūn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
不为别离肠已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吟罢,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喟语感慨道:“多qíng最易成痴绝,还是无爱无qíng不知愁啊!”
他者感xing又隐着忧郁悲愁的感叹不觉间倒是引起欧阳笑心的共鸣,压在心底的对于清风的思念又被丝丝缕缕地撩拨起来,不由自主吟了四句。
无qíng不似多qíng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长地久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只有相思无尽处啊!”苦笑一声,欧阳笑心拿起酒杯,径自为自己斟满,随即扬起头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愈发的觉得相思味苦,不觉又饮了一杯。
“无双,你怎么能喝酒,赶紧将酒杯放下。”焰清歌说着,便要去夺她手中的酒杯,“你身子弱,喝酒会伤身的。而且,这酒也有些烈xing,待会喝醉了可如何是好?”
“清歌殿下放心,我可是千杯不醉,酒量好着呢,你就不用替我担心了。”欧阳笑心扬起手,不让他抢自己的酒杯。“来,我们gān一杯,一酒解千愁,呵呵!”本来不觉得心qíng郁躁的,可是相思之qíng一旦被撩发,她现在只觉得满心的苦闷和难受,仿佛所有的事qíng都不如意。
清风不告而别地走了,而且归期未有期,徒留她长相思兮长相依......
安亲王体质孱弱,命里不长寿,她对他的qíng终究会成幻影,空余满腔恨......
皇甫辰绝心机深沉,莫测难辨,自始自终对她怀着一副狩猎者的不轨心态,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对她实行攻击和反扑......
而皇甫辰曜,她很快就要嫁给那个红衣妖孽,一旦踏入了曜王府的大门,等着她的只怕将是无穷无尽的羞rǔ与恶斗......
她其实想逃婚的,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皇甫辰曜那滔天的权势和手中掌握的百万雄兵,再兼之他那狂妄霸道又不可一世的个xing,如果自己逃了婚。让他失了面子和尊严,他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决计不会放过自己!她一个人或许还可以逃得了,但是巧儿怎么办?她可舍不得让那个单纯又可爱的善良小丫头一辈子跟着自己吃苦!
再说了,与其带着巧儿过着làng迹天涯般的逃亡生活,她还是宁愿嫁给皇甫辰曜。反正他那般厌恶自己,婚后说不定随便生点事就可以让他修了自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她也彻底得了自由。
“清歌殿下,你看着我做什么?来,我们gān杯,今日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就当是为你践行,听说你不日就要启程回国了,一路顺风。”说着,欧阳笑心再次执起酒杯,仰头豪慡地一饮而尽。
“......”焰清歌不语,看着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一双剑眉不觉间已是紧紧地蹙了起来。双唇张了张还几次又闭上,最好还是忍不住,细语轻声地问了一句:“无双,你这般愁苦烦恼。是因为安亲王吗?”
欧阳笑心猛的转头看向他,面上有些羞,也有些恼,立刻反驳道:“胡说,我哪里愁苦烦恼了?”
“没有么?”焰清歌轻声问道,手突兀地伸出,扬到一半,又迅速缩了回来,有些窘迫道,“无双若没有烦恼,你的双眉何故锁得这般深?无双若没有烦恼,唇边的浅笑何故失了往日的洒脱随xing而带涩染忧?无双若没有烦恼,苦酒又为何一杯接一杯频频饮入喉?”
“我——”欧阳笑心笑着摇了摇头,“清歌殿下,我此刻表现得有这么明显么?”
“无双,不要叫我殿下,直接唤我清歌,可好?”焰清歌忽而柔柔开口,清苦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请求,真个让人不忍拒绝。
欧阳笑心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好,以后我都直接叫你清歌!”
闻言,焰清歌嘴角高高的翘起,柔qíng一笑,花动满园chūn色,jīng致绝美的脸庞显得愈发的灿烂而耀眼。
看着他那双缱绻温柔得仿似三江chūn水般让人沉醉的黑色瞳眸,也许是喝多了,欧阳笑心一时头脑有些发热,竟大喇喇地问道:“清歌,你是不丝毫喜欢欧阳相府的四小姐?”其实她已经很含蓄了,她更想问的是:“清歌,你是不是爱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