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凡……”她轻唤他的名字,正想要安慰他,却被他猛地拥进怀里。她的鼻子刚巧撞在他的肩骨上,疼得她眼泪直冒。
“拜托,不要害怕我。”他的下巴伏在她的肩膀上,脸埋在她的发间。隔着稀薄的发丝,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世界一下子平静下来,她心中的躁动奇异地消失,鼻子似乎也不痛了。她任由他紧紧地、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糙地拥着自己,安静地听着那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深深惧意的清冷嗓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害怕我,你也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她的心隐隐发痛,为他的惶恐,也为自己的鲁莽。刚才她不应该对他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恐惧的,那段在枫林里的日子,还不足以让她了解他的为人吗?他要是想伤害她,早在枫林的小木屋里动手了,何必要留到现在才动手呢?她刚才那么大的反应,一定伤透了他的心。略微犹豫了一下,她轻轻地反抱着他,低声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反应过度了。我答应你,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害怕你,我也不会害怕你。”
“谢谢你。”他埋在她的发间,静默了片刻,然后问,“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嗯,你愿意告诉我吗?”
“嗯,只要你愿意听。”
他拉她在窗子对面的长沙发上坐下,迎着灿烂的阳光,微眯起漂亮狭长的单凤眼,娓娓地回忆着那个影响他一生的故事。
他说,他母亲认识楚民宇的时候,楚民宇就已经有了妻儿,他母亲也是知道的,可是她还是无法法抑制地爱上了他。
楚修凡的母亲是一个钢琴家,在一次巡演时邂逅了他的父亲。两人的初识是不算美满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那天,楚母本来有一场演奏会,却因为场地提供商方面突然发生了些问题,临时取消了。楚母赶回家时,刚好撞见自己的助理兼弟弟在和楚民宇谈一笔见不得光的jiāo易,楚母自然是立刻上前阻止,却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的弟弟和楚民宇软禁了起来。
两人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竟然意外的擦出了火花。事qíng结束后,楚民宇立刻找到楚母,并向她表示了自己的心意。楚母不愿意做第三者,楚民宇却说,他并不爱现在的妻子,他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的父亲是楚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他现在刚接任楚氏集团,急需要一个有份量的人帮他处理董事会的事。他只爱楚母一人,等他巩固好公司的地位,他便会和现任的妻子离婚。于是,楚母心甘qíng愿地跟了楚民宇。
楚民宇没有说谎,他确实是爱楚母的。遗憾的是,楚民宇慑于岳父手上的庞大股份,一直没能向妻子提出离婚,后来还生下了儿子楚漠雄,这时候要他离婚就更不可能了。直到前两年,楚民宇的妻子去世了,楚民宇yù正式娶楚母为妻,也算是补偿这些年来对他们母的愧欠。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楚民宇怎么也没想到楚漠雄会对此事极力反对,甚至以断离父子关系为威胁,死也不让楚民宇再娶。楚民宇虽然生xing凶残,对别人狠毒无qíng,却是虎毒不吃子,对自己的儿子甚是宠爱。于是,直到楚母去世,楚民宇也没能给这个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一个名份。
楚母去世后,楚民宇把对爱人的愧疚都转移到和爱人所生的儿子楚修凡身上,虽然不能公开承认楚修凡,但他至少能给楚修凡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于是,他不顾楚漠雄的反对,执意要把楚修凡接回家。楚漠雄知道父亲这次是铁了心,谁也劝不了了。然而,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楚修凡的。一来,他恨楚修凡这些年来分享了本属于他一个人的父爱;二来,他恨楚修凡是父亲最爱的女人的儿子;三来,他害怕父亲会把公司的股份分一半给楚修凡。总之,无论那一个理由,都让他难以接受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于是他托黑道的朋友,雇请了几个黑社会的人去追杀楚修凡。
“所以,那天在枫林的小屋里打你的人就是楚漠雄雇请的?”她还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明明是两兄弟,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楚漠雄也用不着做得这么绝吧?
“是的,当初我就是在回楚宅的中途被那些人追杀,才会bī于无奈的躲进枫林,让德叔去找父亲来救我。后来在枫林里,他们发现我后,狠狠地把我打一顿,然后想把我移荒无人烟的地方处理掉。幸好在最后一刻,德叔带着父亲赶到,我才险险地捡回了一条小命。”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掀起,那抹gān涩的弧度不知是代表自嘲,还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