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去锤门,被看守臭骂了一通,我也不管,死皮赖脸地跟他们扯着。说家里母亲病重,再不请到郎中恐怕就一命呜呼了云云。
其中年长一点那个看守被我说得动了恻隐之心。
他拿了灯笼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通,大概是见我人小体弱,浑身都是泥水一副láng狈样。便将城门打开了一条小fèng,让我进去了。
这时之前跟我一起等着人们也想趁机挤进去,但被看守给轰了出来。
chuī胡子瞪眼地骂道:“人家是家里老娘快要死了,你们挤进来gān啥?你爹要死了还是你娘要死了,都给我好好等着!”
看守告诉我进城后一路往前,走一阵就能看到医馆。
雨势似乎比之前还大了些,大概是因为进了城,心里负担小了些,这时候才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蓑衣里面衣服全湿透了,这时正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冷风一chuī冷得刺骨。脸上有些痛,用手摸了摸才发现右边脸颊肿地很高,不过好在没血溜出来,大概皮肤还没被刮破。
街上一片漆黑,因为下雨,街上连一盏可以照明灯笼都没有,这无疑给我寻找医馆增加了难度。
走了不少冤枉路之后,东方天空也微微地开始泛白,街上景物终于朦胧地呈现了出来,当我发现前面不远处那家叫“仁妙”医馆时,开心地几乎要大哭。
稳了稳qíng绪,上去敲门。
过了许久,才听地里面有人应了声,又过了一会儿,朱红色大门“咿呀”一声开了个fèng隙,从里面探出一张稚嫩正太面孔,此时他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大抵是因为我打扰了他好梦。
“我找这里大夫。”我说。
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将门打开让我进去,随即又打哈欠又伸懒腰。
“我师傅还没起chuáng呢,你等一会儿。”
“我家有人得了急病,怕是耽误不得,还烦请这位小哥帮忙通融一下。”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嘴角泛起一丝鄙夷笑意道:“到这儿请大夫人都这么说,不过我师傅他老人家向来注重养生之道,平日里最讨厌别人无端端扰了他习惯。”
“医者父母心,你师傅不就少睡点么,我这儿可是要去救命。”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你要是没耐心啊,出门往右拐再走一里地还有家医馆,不然你试试去?”
我气得要命,但又无可奈何,心想与其这样等着,倒不如听他建议出去找下一家。那学徒也不挽留,冷冰冰地看着我出了门,“呯”地一声关上门,我当时只觉得心头火气呼呼地往上窜,见到不远处有一小堆被贩子丢弃烂萝卜,捡起来全部扔到医馆里头去了。
听到学徒在里头大呼小叫声音,赶紧爬上骡子逃之夭夭。
学徒态度虽然恶劣,但倒是并没有诓我,朝着右边走一段路之后,真被我找见了一家“王氏”医馆。只是这家医馆店面有些破旧,规模也显得小了些,这样相比起来“仁妙”就是间大医馆,怪不得连学徒态度都这么不待见人。
我照例是敲门。
王氏医馆郎中是个胡子花白老大伯,见了人也笑眯眯,第一感觉很不错。
“病人呢?”他问我。
“在村子里呢。”
“哦,远不远?”
“远是挺远。”
他又哦了声,gān巴巴手捋了捋胡子,“多远?”
“去一趟大概要3个多时辰。”
“这么远!”他想了想,又道:“这样说来,老夫一天全部得耗在一个病人身上了,这……”
我马上领会了他意思,便说道:“只要先生愿意跟我走一趟,钱不是问题。”见他半信半疑样子,便赶紧翻荷包。
心想这老小子若是见到白花花雪花银总该闭嘴了吧。
可是……我几乎翻遍了全身,装银子锦囊却不见了!
天呐,关键时刻我居然把江大统救命钱给丢了,前前后后地将事qíng回想了一遍之后,确定锦囊应该是在之前找箬笠时候给弄掉。
姓王郎中这时候原本是准备好了收钱,听我说钱掉了,让我先跟他走一趟,回头再想办法给他钱之后,一张老脸立马拉得老长。
于是没再给我什么机会,直接就把我轰了出来。
我在医馆面前呆呆地站了老半天,心里沮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