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慎公主说:“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和绰公主的夫君可是乌恒国王,她嫁过去便是乌恒国的王妃,你有什么可替她难过的?”
我只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统统咽了回去,想必珍慎是不会答应我去送月君的请求的。我紧捏着手中的画轴,眼睁睁看着翼南侯府的车马队浩浩dàngdàng地朝着皇宫而去,心里又沮丧又无奈。
没想到那天晚上见过月君之后她便搬去了太后居住的逸乐宫中,让我跟她最后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站了许久,终于彻底死了心,拖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回走。才到卯时,阳光晒到脸上竟已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树上的知了歇斯底里地叫着,震地耳膜隐隐地发痛。
这样的天,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月君要受多大的罪呢?我闷闷地想。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窜上来一股火气,憋着愣是没地方发泄,只好冲着边上大吼一声:“你们给我静点会死掉啊?再叫把你们一个个捉下来用油炸了!”
“扑—”身后传来一阵轻笑。
我飞快转身,原来竟是李菡珍,只见她身着素色白裙,发髻松绾,醒目地犹如阳光下闪光的珍珠。
“一大清早的,妹妹倒是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她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想到刚才自己一副跋扈的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这天热得原本就让人心烦,加上那些聒噪的小东西……让姐姐见笑了。”
“菡真就是喜欢妹妹的直率,看着真是可爱,比那些什么事qíng都藏着掖着的不知道好上几百倍。”
我笑笑,却觉得她似有刻意奉承的意思。
李菡真的眼睛里总是藏了太多的东西,对她,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妹妹该去练歌了吧?”她问。
我说“吟风以为我今天有事qíng,所以特意让我歇了一天。”
她的眉头一动:“哦?妹妹原本可是打算去送月君?”
我点点头。
她又问:“那如何还不去?”
“公主不准,便就罢了。”
“哎呀,公主可真是太不近人qíng了。”她说:“想必此时妹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我笑笑道:“还好……天这样热,妹妹担心姐姐晒坏了,还是快快找个yīn凉的地方避一避才是,妹妹也该回去了。”
“妹妹—”
“姐姐还有事?”
李菡真左右看了几眼,压低了声音道:“妹妹最近可有发现怪事?”
“怪事?”我蹙起眉头想了想,那天晚上经过假山见到个分不清是人是鬼的女子,不知道算是不算?
李菡真见我不言语,猜到有戏,便赶紧拉我到了一边道:“莫不是妹妹也见到了?”
“妹妹不明白姐姐的意思。”我故作糊涂。
她嗔道:“看妹妹的神色便知也是见到了,如何又装作不知?”她顿了顿,又道:“现在王府暗地里都在传着手拿玉佩的女鬼的事qíng呢。”
我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种夸大的惊惧。但说到后面的玉佩,我也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女子手中确实是拎了块硕大的玉佩的。
便忍不住问道:“难道有很多人见到了?”
她点了点头,脸上的表qíng又变地惊恐起来:“姐姐也曾经见过一次,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拍了拍胸口,“如今这事qíng在府中越传越玄,有人说那女鬼天天在旖旎轩附近哭泣,也有人说那女鬼手中拎着玉牌,口里直呼自己死得冤,也有人说……”她突然间打住话题,一双妙目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接着道:“也有人说那女鬼便是前不久自寻短见的秦巧巧……”
尽管是大热天,我还是被李菡真绘声绘色的描述惹得背脊发凉。却又不想顺着她的话再说下去,便qiáng自笑道:“既是传言又岂可全信,再说冤有头债有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话姐姐不要理会便是。”
她见我并不搭着往下说,想来心里有些失望,“啧啧”两声道:“没想到妹妹竟是不信,姐姐可是一片好心才跟妹妹说起这事。”
“如此,妹妹多谢姐姐了。”
“听说人变成鬼之后,并不能明辨是非,所以……妹妹还是当心为好。”